蜃樓,星空秘殿。
雖已回歸,但殿內氣氛卻比往日更加壓抑冰冷。
周天星辰的光芒流轉,映照出東皇太一那紋絲不動的黑袍身影,以及下方垂首而立的月神。
“查清了?”
東皇太一的聲音透過麵具傳來,平淡無波,卻讓殿內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
“對。”
月神恭敬回應,語氣中帶著一絲冷冽,“根據殿下提示及內部徹查,已揪出三名被羅網滲透的弟子,以及一名被要挾利誘的執事。”
“均已按叛徒論處,神魂俱滅。”
她略微停頓。
清冷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然,據搜魂及審訊所得,此些暗樁所知有限,僅能傳遞蜃樓日常動向及部分外圍情報。”
“關於蒼龍七宿具體時日與地點之絕密,他們並無渠道獲知,更遑論傳遞出去。”
“且,從當日西域之人出現時機與目標來看,他們似乎…並非由羅網引路或告知。”
這才是最讓她困惑的地方。
羅網的背叛固然可恨。
但西域那群蠻夷,是如何能如此精準地把握時機,仿佛未卜先知般潛入泰山?
東皇太一沉默了片刻,緩緩抬起頭,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蜃樓的穹頂,望向了無儘遙遠的西方天際。
“西域薩滿之術,源自上古巫祝。”
“雖與我陰陽家術法路數迥異,操弄風沙,溝通幽魂,乃至窺探星象軌跡,感知天地能量潮汐…皆有其獨到之處。”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淡漠。
“他們未必需要確切的‘告密’。”
“或許,隻是某位道行高深的薩滿,於冥冥中捕捉到了泰山能量彙聚的異常,卜算到了某種‘契機’,又或是……”
“感應到了那七個盒子中積累數百年的罪業煞氣即將爆發的征兆。”
月神聞言,嬌軀微微一震!
眼中露出恍然與忌憚之色。
她專注於陰陽術,對西域那些被視為“蠻術”的手段確實了解不深。
若真如東皇閣下所言,那西域的威脅,恐怕遠比想象中更加詭異難防!!
“看來,是我們小覷了這些化外之民。”
月神的聲音凝重了幾分。
東皇太一緩緩收回目光,那冰冷的麵具重新對準月神,語氣陡然轉寒,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西域之事,暫且記下。”
“眼下,有一事更為緊迫——”
“東君焱妃,叛逃已久,今又破封而出,更與帝國逆賊趙高有所牽連,擄走重要人質姬如千瀧,罪加一等!”
“陰陽家絕容不下此等悖逆之徒!!”
“月神。”
“屬下在!”
月神心神一凜,立刻躬身。
“命你親自帶隊,挑選五部精英,不惜一切代價,追查焱妃與姬如千瀧之下落!”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務必將其擒回,或徹底清除!”
“絕不可讓其流落在外,再生事端!”
“領命!”
月神重重應下,眼中閃過冰冷的光芒。
對於焱妃的背叛,她早已心存芥蒂,如今更是奉東皇閣下親令,她絕不會再有絲毫手軟。
“去吧。”東皇太一揮了揮手。
月神再次躬身,身影緩緩後退。
無聲無息地融入了星辰光芒的陰影之中,開始著手布置這場對陰陽家昔日天才的追剿。
星空秘殿內,重歸寂靜。
唯有東皇太一依舊靜立,麵具後的目光幽深難測,仿佛在權衡著更深遠的棋局。
清理了內鬼。
追剿了叛徒。
但西域的陰影和帝國內部的暗流,卻似乎才剛剛開始湧動……
……
翌日。
陽光和煦。
贏子夜信步走入萬世書院。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青春朝氣。
穿過回廊,可見各處空地上,皆有學子或盤膝吐納,或揮劍練拳,或三五成群研討經義策論。
人人神情專注,沉浸於修煉與學問之中。
看著這些朝氣蓬勃,孜孜不倦的身影,贏子夜心中頗感欣慰。
這些人,皆是帝國未來的種子。
經過係統培養,假以時日,必能成為棟梁之材,或許……
真能應對未來那愈發撲朔迷離的局勢。
他正暗自思忖。
忽然,周遭空氣泛起一絲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漣漪波動!
贏子夜腳步一頓,眉頭微蹙。
下一刻,他眼前的景象驟然扭曲變幻!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黯淡,四周的建築、樹木如同水墨般暈開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迷霧重重的幽暗竹林!
陰風慘慘,竹葉沙沙作響,仿佛隱藏著無數危機。
“幻境?”
贏子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幻境布置得頗為精妙,悄無聲息,能在他心神略有鬆懈時瞬間發動,已屬難得。
若非他精神力遠超常人,感知敏銳,恐怕真要被困住片刻。
他並未驚慌,隻是靜立原地,雙眸之中紫金色電光微微一閃。
強大的神識如同水銀瀉地般鋪散開來,仔細感知著這幻境的能量節點與運行規律。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