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刀山火海,亦要撕下匈奴一塊肉來!”
“嗯!”
贏子夜扶起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活著回來!本公子在城中,等你的捷報!”
“諾!”
趙弋蒼不再多言,身影一晃,便融入黑暗,去集結他那支令人聞風喪膽的夜梟小隊。
安排完奇襲之事,贏子夜心思電轉,又立刻喚來另一名心腹,低聲吩咐。
“去,通知我們安排在城中的人手,以及部分機靈的囚徒,按計劃行事!”
“等到約莫子時,敵軍信號再起時,在城內東南區域,給本公子鬨出些‘動靜’來!”
“放幾把小火,製造些喊殺聲,但要控製規模,裝作是內應倉促起事,試圖裡應外合卻遭遇抵抗的樣子!”
“同時,城牆之上,對應區域,也安排人做出混亂抵禦的姿態,火光、人影都要有,演得逼真些!”
“要讓匈奴人相信,他們的暗棋確實動了,而且正在城內苦苦支撐,為他們創造機會!”
“屬下明白!定讓匈奴人信以為真!”
心腹領命,迅速離去。
一切安排妥當,贏子夜獨自立於暗處,望著夜空寥寥星辰,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城中燈火零星,遠處匈奴大營的火光連成一片,如同蟄伏的巨獸。
今夜,九原城將是一座巨大的舞台,也是一處精心布置的屠宰場。
他要以身為餌,請君入甕。
更要反手一刀,直插敵腹!
“匈奴…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鬼蜮伎倆……”
贏子夜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的紋路,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儘去,隻剩下冰封般的冷靜與殺意。
“來吧,讓本公子看看,這北疆的夜色,究竟能染多紅!”
……
子時剛過。
九原城東南角,幾處早已清空的廢棄民宅猛地竄起火光!
濃煙滾滾而上,在夜色中格外刺目。
幾乎同時。
一陣陣密集如同炒豆般的“劈啪”爆鳴聲從那個方向炸響,打破了夜的沉寂!
那聲音並非真正的兵刃交擊,而是贏子夜命人將大量乾燥竹節投入火中所致。
竹子受熱爆裂,聲響清脆連貫,在空曠的街巷間回蕩,乍一聽去,竟與短兵相接的混戰有七八分相似!
而城頭之上。
對應區域也適時亮起了更多晃動的火把,人影幢幢,隱約傳來士兵們刻意壓低的呼喝與“廝殺”聲。
仿佛正與潛入城內的“內應”激烈搏鬥。
贏子夜站在內城一處高樓的陰影裡,遠遠望著那片熱鬨的區域,火光在他深邃的眸子裡跳躍。
一名暗河成員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後,低聲道。
“主上,一切順利,火勢和聲響都控製得很好,匈奴大營方向已有異動,似乎有部隊正在集結。”
贏子夜微微頷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
他聽著那連綿不絕的竹爆聲,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得逞的精光。
“很好,就這麼乾!”
他低聲對身旁負責此事的將領吩咐,語氣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冷靜。
“告訴下麵的人,火可以再燒旺些,竹子繼續加!”
“聲音要給本公子響到連匈奴大營最角落的士兵都能聽見!”
“但要把握好分寸,彆真把房子燒塌了,煙霧要大,火光要亮,但火勢絕不能失控蔓延到其他區域!”
“末將明白!”
那將領興奮地搓了搓手。
“殿下此計甚妙!
這竹節爆響,比真刀真槍的動靜還唬人!
保管讓那些匈奴崽子以為咱們城裡已經殺得天翻地覆了!”
贏子夜目光依舊緊盯著城外敵營的動靜,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演戲就要演全套。”
“讓城頭的抵抗再激烈些,偶爾丟下一兩具草人屍體,再放幾支稀稀拉拉的箭出去。”
“要讓他們相信,他們的內應正在城裡拚死打開局麵,就等他們主力攻城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
“再派幾個機靈的去靠近外城的巷口,裝作驚慌失措的百姓模樣喊幾聲‘城破啦’、‘蠻子殺進來啦’,聲音不用太大,但要淒慘,要絕望。”
“殿下算無遺策!”
將領心悅誠服,立刻轉身跑去傳達命令。
很快!
東南角的火光更盛,竹節的爆鳴聲也更加密集響亮,其間還夾雜著幾聲刻意製造的短促慘叫和驚呼。
城頭上的“戰鬥”似乎也進入了白熱化。
火把晃動得更急,人影交錯,喊殺聲也提高了些許!
贏子夜靜靜地站著,如同一尊隱藏在黑暗中的雕像。
夜風吹拂著他的發絲,帶來遠處隱約的喧囂和近處竹節燃燒的劈啪聲。
他知道,魚兒已經看到了誘餌,正在試探著靠近。
今夜,這九原城便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局,每一步落子,都要讓對手付出慘痛的代價。
“繼續。”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夜色,輕聲自語,又像是在對整座城池下令。
“讓這出戲,唱得更熱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