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朮勒住戰馬,一雙鷹眼死死盯著城門樓。
隻見那沉重的包鐵木門,竟真的緩緩開啟了一道縫隙,並且越來越大!
隱約可見門後有幾個穿著秦軍服飾的身影正在奮力推開城門,其中一人還朝著城外方向揮了揮手,隨即就被身後“追兵”砍中,踉蹌倒地。
“城門開了!天助我也!”
兀朮身邊一名副將激動得低吼出來,眼睛都紅了。
“將軍!機不可失!”
兀朮心臟狂跳,熱血上湧,最後一絲疑慮被眼前的“事實”徹底衝散。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堆積如山的金銀綢緞,哀嚎求饒的秦人百姓,還有左賢王讚賞的目光和豐厚的封賞!
“長生天庇佑!”
“草原的勇士們!”
兀朮猛地抽出彎刀,刀鋒在夜色中劃出冰冷的弧線,他聲嘶力竭地咆哮,聲音因極度興奮而扭曲。
“城門已開,內應得手!”
“隨我殺進去!財富、女人,就在眼前!”
“殺光秦狗,雞犬不留!”
“嗷嗚——!”
六千騎兵發出了嗜血的狼嚎,壓抑已久的殺戮欲望瞬間被點燃!
他們不再掩飾行蹤,催動戰馬,如同決堤的洪水,朝著那洞開的城門發起了瘋狂的衝鋒!
鐵蹄踐踏大地,發出雷鳴般的轟響,整個南門外的地麵都在顫抖!
衝在最前麵的騎兵,甚至能看清城門甬道內散落的“屍體”和斑駁的血跡。
以及那些正在慌亂逃竄的零星守軍背影。
這一切都讓他們更加確信,勝利唾手可得!
兀朮一馬當先,臉上帶著猙獰而狂喜的笑容,第一個衝入了城門洞。
陰冷的風撲麵而來,但他心中卻是一片火熱。
然而,就在他衝過城門,眼前豁然開朗,進入那片較為寬闊的甕城區域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不對勁!
甕城內異常空曠,根本沒有預想中的接應內應,也沒有潰散的守軍。
隻有冰冷的牆磚,和死一般的寂靜。
與他身後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喊殺聲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幾乎是本能,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
“停!快停下!有詐!”
兀朮猛地勒緊韁繩,聲嘶力竭地大吼,想要阻止後續部隊湧入。
但已經太晚了!
六千騎兵衝鋒的慣性何等巨大?
前麵的想停,後麵的卻還在拚命往前擠!
整個騎兵洪流如同失控的野牛,硬生生被慣性推著,全部湧入了這致命的陷阱!
就在最後一名騎兵衝入甕城的刹那——
“轟隆!!!”
一聲沉悶如巨獸咆哮的巨響,那扇誘騙他們進來的外城閘門,以雷霆萬鈞之勢轟然落下!
沉重的鐵閘砸在地麵上,激起漫天塵土,徹底封死了退路!
幾乎同時,“哐當”一聲巨響,內側通往主城的城門也被重重關閉!
鐵栓落下的聲音清晰可聞,如同敲響了死亡的喪鐘!
兀朮和六千騎兵,瞬間成了甕中之鱉!
“不好!中計了!”
兀朮目眥欲裂,驚恐的吼聲在甕城內回蕩,充滿了絕望和難以置信。
下一刻,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絕望——
“呼——!”
甕城四周的城牆之上,無數火把幾乎在同一時間被點燃!
刹那間,將整個甕城照得亮如白晝!
火光之下,是密密麻麻,盔明甲亮的秦軍士卒!
他們如同從黑暗中浮現的幽靈,麵無表情,眼神冰冷。
手中的強弓硬弩已然張開,無數閃爍著死亡寒光的箭矢。
如同毒蛇的信子,對準了下方擠作一團,驚慌失措的匈奴騎兵!
金榮的身影出現在正前方的城樓上。
他居高臨下,看著甕城內如同無頭蒼蠅般亂撞的敵軍,臉上露出了壓抑已久的殘酷笑容。
聲音通過內力傳遍整個甕城,帶著冰冷的嘲諷和殺意。
“匈奴蠻子!”
“爾等已中我家殿下妙計!”
“這甕城,便是爾等的葬身之地!”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