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現有的守軍和即將到來的援軍,正麵抗衡這幾路如狼似虎的蠻軍精銳,尤其是那些神秘的強者,勝負難料。
他需要更多的籌碼。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對身旁一名負責通訊的暗河成員道:“傳訊回鹹陽,以本公子的名義,緊急征調萬世書院中,精通機關術、陣法、器械製造的弟子,火速前來朔風關!”
“告訴他們,北疆危局,這是為國效力的時刻!!”
“屬下遵命!”
暗河成員領命,立刻去安排飛鴿傳書。
……
受降城內,氣氛略顯詭異。
這座小城並未遭受直接攻擊,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感卻絲毫不亞於前線。
胡亥慵懶地靠在一張鋪著白虎皮的軟榻上,指尖把玩著一枚玉玨,聽著心腹將領的稟報。
“公子,剛得到密報,六公子贏子夜……已抵達朔風關。”
胡亥把玩玉玨的手指微微一頓,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真實的訝異:“哦?六哥動作倒是快。”
“他不是應該在九原收拾殘局麼?”
“左賢王那個廢物,十萬大軍就這麼敗了?”
他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失望。
“據聞…六公子在九原用了些…非常手段,大破匈奴,左賢王確被陣斬。”
心腹將領低聲補充道。
“廢物!十足的廢物!”
胡亥冷哼一聲,將玉玨隨手丟在案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枉費本公子暗中給了他那麼多‘便利’,竟如此不堪一擊!”
這時,旁邊一名較為耿直的狼族將領,乃是攣鞮的心腹,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子,如今贏子夜已至朔風關,前線吃緊,我們……是否要出兵策應?”
“哪怕牽製一部分秦軍也好?”
胡亥聞言,猛地坐直身體,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副正氣凜然,憂國憂民的表情。
聲音也提高了八度,足以讓帳內外的人都隱約聽到:“放肆!你這是什麼話?!”
“吾乃大秦十八公子,父皇親封的北疆督軍!”
“如今外族蠻夷大舉入侵,屠我城池,殺我百姓,國難當頭,豈能坐視不理?”
“自當竭儘全力,與六哥……與北疆將士們同仇敵愾,共赴國難!”
“守好這受降城,便是為六哥穩住側翼,分擔壓力!”
“此乃本公子分內之事,何須多言!”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擲地有聲。
那狼族將領和帳內其他幾個不明就裡的部下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亮節”弄得一愣,麵麵相覷。
這……這真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陰鷙自私,睚眥必報的十八公子嗎?
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深明大義?
又要幫秦軍了?
胡亥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冷笑,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凜然模樣。
他目光驟然轉冷,如同毒蛇般盯住那個提出建議的狼族將領,聲音變得陰森。
“你方才……是在質疑本公子的決心?”
那將領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連忙單膝跪地,惶恐道:“末將不敢!”
“末將失言!公子忠義,天地可鑒!”
“末將這就去督促城防,絕不讓蠻軍越雷池一步!”
“滾下去!”
胡亥冷冷道。
“諾!”
那將領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出了大帳。
帳內隻剩下胡亥和他的幾個絕對心腹。
胡亥臉上那副“忠臣良將”的麵具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算計、陰冷和迫不及待的殘忍笑容。
共赴國難?
哼,笑話!
他低聲嗤笑,拿起案上的酒杯輕輕搖晃,“我那六哥不是能耐大麼?”
“不是會用毒麼?”
“就讓他去跟那些蠻子拚個你死我活好了!”
“本公子巴不得他深陷重圍,最好就死在亂軍之中!”
他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到時候,北疆群龍無首,潰不成軍,還得靠本公子來收拾殘局!”
“整合敗兵,再憑借狼族鐵騎,未必不能挽狂瀾於既倒!”
“屆時,這抵禦外侮,收複失地的不世之功,就是本公子的了!”
“父皇麵前,還有誰能與我爭鋒?”
一個心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公子,我們眼下……”
“眼下?”
胡亥抿了一口酒,笑容詭譎,“自然是‘全力’守城啊!”
“要把聲勢造足,讓所有人都看到,我胡亥正在受降城與蠻軍浴血奮戰,寸土不讓!”
“被牢牢牽製在此地,無法分身馳援我那親愛的六哥……明白嗎?”
“屬下明白!”
心腹們立刻領會,這是要陽奉陰違,坐山觀虎鬥。
胡亥滿意地點點頭,望向朔風關的方向,仿佛已經看到了贏子夜兵敗身死的慘狀。
他隻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出來收拾“殘局”。
至於北疆百姓的死活,大秦疆土的得失……
在他心中,遠不如那至高無上的權力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