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賁快步走入,身上還帶著軍營的肅殺之氣:“殿下召見,不知有何吩咐?”
贏子夜直接將他引到地圖前,手指點向幾個關鍵位置,語氣急促而堅定:“王將軍,情況緊急,長話短說。”
“蠻軍戰略已明,其主力正猛攻雲中,以及西麵的北地郡城!”
“其意圖乃是連點成片,割裂我北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王賁:“我們必須主動出擊,不能坐以待斃!”
“將軍麾下援軍主力已至,我意,兵分兩路!”
“第一路,由將軍親率八萬精銳步騎混合主力,即刻北上,馳援雲中!”
“務必在雲中城破之前趕到,與守軍裡應外合,擊潰圍城之敵!”
“雲中乃北疆中線門戶,絕不容有失!”
王賁目光一凝,沉聲道:“末將明白!”
“雲中若失,中線危矣!”
“末將即刻點兵出發!”
“第二路,”贏子夜的手指移向西麵,“由我率領剩餘騎兵及朔風關部分守軍,西進馳援北地郡!”
“同時,我會傳令周邊尚在堅守的縣城守軍,伺機出擊!”
“騷擾敵軍糧道,牽製其兵力,配合主力作戰!”
他頓了頓,語氣無比凝重:“此外,據報蠻軍中有‘金狼騎’、‘白鹿部落’等強者助陣,專攻險要關隘。”
“將軍此行,需格外小心,若遇此類敵人,不可力敵!”
“當以大軍結陣,以弓弩、火攻等遠程手段應對,或避其鋒芒,交由專門人士處理。”
王賁重重抱拳,聲如洪鐘:“殿下算無遺策,末將謹記!”
“定不負殿下重托,必破蠻軍,揚我大秦天威!”
“好!”
贏子夜用力拍了拍王賁的肩膀,“事不宜遲,將軍速去準備,即刻開拔!”
“北疆安危,係於將軍此戰!”
“諾!”
王賁不再多言,轉身大步離去,甲胄鏗鏘,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贏子夜看著王賁離去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氣。
主動出擊,分兵救援。
這是一步險棋。
但,也是目前打破僵局唯一的辦法。
……
不久後,大軍即將開拔。
一名親衛快步走入,低聲稟報:“殿下,田言小姐到了,正在府外等候,言及魏武卒已至。”
贏子夜眼中精光一閃,立刻道:“快請!”
片刻後,一身素雅長裙,氣質清冷如雪的田言步入堂內。
她對贏子夜微微頷首,算是行禮,聲音平靜無波:“殿下,人,我帶來了。”
“共計一千零三十七人,皆是魏武卒後裔中遴選出的佼佼者。”
贏子夜點頭:“有勞。”
“情況如何?”
田言的美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坦言道:“殿下明鑒。”
“我帶他們來時,並未言明具體所為。”
“他們體內流淌著魏人的血,對秦……仇恨猶存。”
“我無法保證,他們會對殿下的命令絕對服從。”
她的話語直接而坦誠,點明了這支特殊力量最大的隱患。
贏子夜聞言,臉上並無慍色,反而露出一絲理解:“無妨。”
“血海深仇,非一日可消。”
“帶本公子去見見他們。”
田言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引路。
一行人很快來到朔風關外一片臨時劃出的營地。
千餘名身著陳舊,卻擦得鋥亮的魏式武卒鎧甲的漢子,正沉默地席地而坐,整理著兵刃。
他們的裝備與不遠處肅立警戒,殺氣騰騰的秦兵形成了鮮明對比!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緊張和對峙。
當贏子夜和田言出現時,所有魏武卒後裔的目光瞬間彙聚過來。
他們的眼神銳利,帶著曆經沙場的彪悍!
但更多的是一種深藏的警惕、審視,甚至……
是毫不掩飾的敵意!
尤其是在看到贏子夜身後那些黑甲秦軍時,不少人的手都不自覺地握緊了身邊的兵器,空氣中仿佛有火星在迸濺。
魏國之亡。
正是敗於這些悍勇的秦軍之手。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國仇家恨!
贏子夜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他麵無懼色,步履沉穩地走到營地前方一塊稍高的土坡上,目光掃過下方那一張張飽經風霜,寫滿故事的臉龐。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清朗,瞬間壓下了場中細微的嘈雜:“諸位壯士!”
“我,乃大秦六公子,贏子夜!”
“秦人!”
“贏氏公子!”
果然,下方立刻響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和低語,敵視的目光更加銳利,如同刀子般刮在贏子夜身上。
贏子夜對此恍若未聞,他提高了音量,語氣沉凝:“我知曉!”
“在你們許多人心中,對大秦,對贏姓,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