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猶豫地再次取出那枚通訊符籙,神識凝聚,一道極其凝練,帶著他意誌與權威的訊息,被刻入符籙之中!
化作一道無形的流光,瞬間破空而去,直奔東北方向!
做完這一切,他看向眾人,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帶著碾碎一切的決心。
“我已傳令王賁將軍!”
“令他留下部分兵力固守雲中,親率主力精銳,火速西進,馳援西域戰場!”
他目光掃過每一張震驚而堅定的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論頭曼是想要吞並大月氏,還是另有圖謀。”
“隻要我們能將他和他的匈奴主力,永遠地留在西域這片土地上!”
“那麼,北疆之患可平,西域之局可定!!”
“此戰,關乎國運!!”
“傳令全軍!”
“放棄一切不必要的輜重,隻帶足乾糧箭矢!”
“全速前進,目標——死峽!
“我們要在頭曼的陰謀得逞之前,與蒙犽彙合,與王賁合兵,為匈奴單於…送上一份他永生難忘的大禮!”
“諾!!!”
……
死峽外圍。
連綿的聯軍大營如同盤踞的巨獸,篝火星星點點,映照著巡邏士兵晃動的身影。
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
氣氛與峽穀內的死寂截然不同,充滿了誌得意滿的喧囂。
主位上端坐的,並非大月氏王烏孫陀羅,而是一名身披金紋狼皮甲,眉目深陷,目光陰冷的大月氏統帥。
名為拔羅。
乃是大月氏王烏孫陀羅麾下最驍勇的戰將,同時也是西域諸部推崇的“破軍勇侯”。
他是此次圍殲戰的聯軍前線統帥。
此刻,他手中把玩著一隻精致的銀杯,裡麵晃動著猩紅的葡萄酒。
幾名大月氏的萬夫長和西域小國的將領陪坐在下首,臉上都帶著討好與興奮的神色。
拔羅誌得意滿地站起身,走到中央那巨大的沙盤前。
沙盤上,代表秦軍的黑色旗幟被密密麻麻的黃色的大月氏,灰色的匈奴及戎族小旗死死圍在“死峽”最深處,動彈不得。
“五日了!”
拔羅的聲音洪亮,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他伸出粗壯的手指,重重地點在那些黑色小旗上。
“整整五日!蒙犽那小子,就算他是將門世家出身,是隻猛虎,如今也是掉了牙,斷了爪的困獸!”
他環視帳內諸將,嘴角咧開,露出被酒色浸染的黃牙。
“本將軍料定,他們攜帶的糧草,最多還能支撐一兩天!”
“就算他們殺馬充饑,又能撐多久?”
“沒有補給,箭矢用一支少一支,傷兵無藥可醫……”
“哈哈,最多不超過兩天!”
“兩天之後,我軍甚至無需強攻,隻需看著他們餓得拿不動刀,渴得睜不開眼,便可輕而易舉地進去收割人頭!”
一名大月氏萬夫長連忙奉承道:“破軍勇侯神機妙算!”
“全賴您調度有方,才能將這十幾萬秦軍困死在此地!”
“屆時,您必是頭功!”
拔羅受用地仰頭灌下一口酒,隨手將銀杯擲在沙盤邊緣,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他臉上得意的神色轉為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
“傳令下去!”他聲音陡然變得冷厲。
“從今夜開始,各營輪流派出小隊,不分晝夜,給本侯不間斷地襲擾峽穀內的秦軍!”
他走到帳邊,掀開簾子,指著遠處黑暗中那片死寂的峽穀輪廓,獰笑道。
“不必強攻,就用弓箭遠遠地射,用戰鼓號角吵得他們不得安寧!”
“我要讓他們睡不能睡,歇不能歇,時時刻刻繃緊那根弦!”
他回身,目光掃過眾將,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等他們精疲力儘,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就是我們收獲勝利果實的時候!”
“都給本侯打起精神,看好這群甕中之鱉,彆讓他們任何人溜了!”
“謹遵破軍勇侯號令!”
帳內眾將齊聲應和,臉上都露出了貪婪而殘忍的笑容。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秦軍崩潰,任由他們宰割的場景。
拔羅滿意地坐回主位,再次拿起酒壺,為自己斟滿。
帳外,隱約傳來了聯軍營地調兵遣將的喧囂聲,以及第一波襲擾部隊出發時,那故意敲響,沉悶而充滿挑釁意味的戰鼓聲。
這鼓聲。
如同催命的符咒,一聲聲,敲向那片被死亡陰影籠罩的峽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