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議論!!
投奔安息帝國?
那意味著他們這些驕傲的草原雄鷹,將不得不低下頭顱,寄人籬下,成為他人的附庸。
頭曼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極其難堪的慍怒。
但他很快將其壓下,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
“依附他人,確是我匈奴兒郎的恥辱!”
“但,活下去,才有將來!”
“若全軍覆沒於此,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隻要保住這支力量,在安息帝國站穩腳跟,未必沒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他猛地一拍地圖,厲聲道。
“傳令下去,放棄所有不必要的輜重,集結所有還能戰鬥的兒郎!”
“我們的目標——向北!”
“突破封鎖,進入北疆,尋找通往安息帝國的道路!”
“誰敢動搖軍心,延誤軍機,立斬不赦!”
這道命令,充滿了無奈與屈辱,但也透著頭曼作為梟雄的果決與狠辣!
一切……
為了生存。
……
是時。
北地郡城下。
風沙似乎都帶著一絲凝滯的肅殺。
贏子夜率領大軍兵臨城下,玄色王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端坐於馬背之上,目光平靜地望向城頭。
少司命、焰靈姬、雪女、端木蓉等人緊隨其後,眼神皆帶著冷意。
城頭之上,胡亥的身影很快出現。
他一身戎裝,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與激動,仿佛真的為見到贏子夜安然無恙而由衷高興!
他扶著垛口,聲音清晰地傳了下來!
“六哥!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臣弟聽聞您在落鷹澗遇險,心急如焚,隻恨自己力有不逮,未能及時相救!”
“如今見到六哥安然無恙,臣弟這顆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他言辭懇切,情真意切!
若非早知內情,幾乎要被他這番表演騙過去。
然而,他話語雖熱絡,那厚重的城門卻絲毫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贏子夜眼神微眯,目光掃過城頭,並未發現老將軍李敢的身影。
他淡淡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城上每一個人耳中。
“有勞十八弟掛心。”
“為兄自然無事,不過是些宵小之輩,用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假傳消息,行那調虎離山之計罷了。”
胡亥聞言,臉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和憤慨之色,捶了一下城牆,怒道:
“原來如此!竟是調虎離山!”
“臣弟先前就曾多次奏報,草原部族狡詐,多有喬裝打扮,混入我軍中細作!”
“今日看來,還是被他們鑽了空子,險些釀成大禍!真是可恨!”
他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把一切推給了草原細作。
贏子夜心中冷笑,不再與他虛與委蛇,直接問道。
“十八弟,為兄千裡馳援,如今已至城下,你這是打算讓為兄,還有這萬餘將士,就在這城外與你敘話嗎?!”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還是說,十八弟覺得,為兄…也是他人喬裝的不成?”
這話已是相當不客氣,直指胡亥拒不開門的無理之舉!
胡亥臉上那真誠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露出一副無奈與擔憂的神情,解釋道。
“六哥言重了!臣弟豈敢懷疑六哥?”
“隻是……隻是如今北地郡初定,局勢未明,城外又有狼族餘孽流竄。”
“臣弟是擔心……擔心六哥您帶來的大軍之中,萬一混有敵人的斥候細作,若貿然開城,恐對郡城安危不利啊!”
“為了這一城百姓和將士的安危,臣弟不得不謹慎行事,還望六哥體諒!”
他話鋒一轉,仿佛做出了巨大的讓步,語氣誠懇地說道。
“當然,若是六哥執意要入城,臣弟自然不敢阻攔!”
“隻是……為了萬全起見,可否請六哥……獨自一人入城?”
“待確認安全無虞,再迎大軍入內不遲!”
“此舉雖有些失禮,但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無奈之舉,還望六哥海涵!”
隻許贏子夜一人入城?!
此言一出,贏子夜身後眾將頓時嘩然!
少司命清冷的眼眸中瞬間寒意大盛!
焰靈姬、雪女柳眉倒豎,端木蓉也麵露怒色。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刁難和脅迫!
將一軍主帥單獨放入城中,與羊入虎口何異?
“胡亥!你放肆!”
焰靈姬忍不住厲聲嗬斥!
少司命玉手微抬,周身已有紫氣隱現,顯然已是動了真怒!
就在少司命等人幾乎要發作之際,贏子夜卻突然伸出手,輕輕按住了少司命抬起的手臂。
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安撫之意。
他抬起頭,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看著城頭上那一臉無奈和為難的胡亥,聲音平和,甚至帶著一絲讚許。
“難得十八弟如此憂心國事,謹小慎微,事事以城池安危為重。”
“既然十八弟有此顧慮,那為兄……亦不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