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北地郡城內。
胡亥的臨時府邸深處,燭光搖曳,映照著他臉上那褪去所有偽裝的陰冷與狠厲。
一名心腹將領垂手肅立,低聲稟報。
“公子,贏子夜已開始調兵遣將,並無異動。”
胡亥冷哼一聲,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
“他倒是沉得住氣……”
“不過,明日之後,看他還能否如此從容!”
他眼中寒光一閃,壓低聲音,對那心腹將領下達了核心指令。
“傳我密令!”
“讓那些一直以‘草原餘孽’身份在外活動的暗樁,全部動起來!”
“所有人,立刻向黑風峪東南側的斷魂崖秘密集結!”
“記住,要快,要隱秘,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那將領心中一凜,知道這是要動用公子隱藏最深的那股力量了,連忙應道。
“諾!屬下即刻去辦!”
胡亥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這夜色,看到黑風峪那險惡的地形!
他沉默片刻,又補充道。
“另外,你去告訴那個狼族首領……”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如同北地寒風,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告訴他,明日之戰,隻許勝,不許敗!”
“若是此次伏擊,不能將贏子夜永遠留在黑風峪……”
胡亥猛地轉身,目光如同毒蛇般盯住心腹將領,一字一句道。
“那他們狼族,也就沒有繼續存在於這片土地上的必要了!”
“本公子能扶起他們,就能……親手將他們碾成齏粉!”
“讓他,好自為之!!!”
那將領感受到胡亥話語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與決絕,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連忙躬身。
“屬下明白!定將公子原話帶到!”
看著心腹將領匆匆離去的背影,胡亥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近乎癲狂的混合著野心與殘忍的笑容。
“六哥啊六哥……”
“明日這黑風峪,就是為你精心挑選的……葬身之地!”
……
與此同時。
匈奴殘軍在一片相對隱蔽的北部山穀中紮營。
士氣低落,傷兵的**聲與戰馬的疲憊嘶鳴交織,空氣中彌漫著失敗與絕望的氣息。
王帳內,頭曼單於臉色陰沉如水,正與幾名心腹將領商討著下一步那渺茫的退路。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突然,帳外傳來一陣騷動,親衛進來稟報。
“單於,帳外有一神秘人求見,聲稱有關係到匈奴生死存亡的要事相商!”
頭曼眉頭緊鎖,這個時候,誰會來找他?
他揮了揮手。
“讓他進來。”
帳簾掀開。
一個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連麵容都隱藏在陰影裡的人,步伐沉穩地走了進來。
他無視帳內那些匈奴將領投來的警惕、審視甚至帶著殺意的目光。
徑直走到王帳中央。
不等頭曼發問,那神秘人便用一種經過刻意改變,略顯沙啞的嗓音開口。
話語如同冰冷的匕首,直刺要害!
“偉大的頭曼單於,您真以為,帶著殘兵敗將退往北部,就能高枕無憂,獲得絕對的安全了嗎?”
帳內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將領都怒目而視。
這話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
神秘人仿佛沒有看到那些殺人的目光,繼續用他那毫無波瀾的語調說道。
“如今,你們被困在西域,除了烏孫陀羅和西域聯軍之外,還有大秦蒙犽的鐵壁防線。”
“而你們的王庭,也早已被胡亥公子踏平!”
“如今你們已是甕中之鱉,四麵楚歌!”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
“還是說,威震草原的頭曼單於,如今隻想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逃往更西方的安息帝國,去仰人鼻息,苟延殘喘?”
“放肆!”
“狂妄!”
“殺了他!”
這番話徹底點燃了帳內匈奴將領的怒火!
數人猛地拔出彎刀,殺氣騰騰地圍了上來!
隻等頭曼一聲令下,就要將這口出狂言之徒亂刀分屍!
頭曼單於的臉色也陰沉得可怕!
他抬起手,製止了暴怒的部下,那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盯住神秘人,聲音如同寒冰。
“你到底是什麼人?”
“來這裡,就是為了羞辱本單於嗎?”
麵對即將臨身的刀鋒和頭曼的殺意,那神秘人卻發出了一聲低沉而仿佛帶著金屬摩擦感的笑聲。
“羞辱?”
“不,我是來給單於,給匈奴,指一條生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