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
北地郡將軍府。
贏子夜剛剛聽完前線關於火雨瑪瑙兵器大顯神威的捷報，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正欲勉勵傳令兵幾句，並下令各部繼續依托新式兵器穩固防守！
然而，另一名斥候卻帶著一身塵土和焦急，幾乎是踉蹌著衝進了府廷，聲音嘶啞地稟報！
“殿……殿下！西北邊疆八百裡加急！”
“鐵……鐵石城，被匈奴頭曼殘部攻破了！”
“什麼？！”
贏子夜臉上的滿意瞬間凍結，轉化為冰冷的銳利。
他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鐵石城被破？”
“本公子三令五申，各城務必嚴防死守，絕不容有失！”
“為何會被一支殘兵敗將攻破？”
“城中守將何在？”
那斥候伏在地上，聲音發顫。
“稟殿下，據……據潰兵所言，守將王堅將軍……力戰殉國了！”
“但是……但是混亂之中，並未有人聲稱找到王將軍的……屍首。”
“戰死……卻未見屍首？”
贏子夜眼中寒光驟盛，如同兩柄出鞘的冰劍！
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
鐵石城雖非頂級雄關。
但城牆堅固，守軍充足。
王堅亦非庸才，怎會如此輕易被頭曼那支窮途末路的殘軍攻破？
更何況，守將戰死卻不見屍首，這太過蹊蹺！
電光火石間，他腦海中瞬間串聯起了所有線索——
胡亥之前異常爽快地交出兵權，主動要求去傳達旨意，以及那被秒殺的狼族首領。
一個清晰陰冷的脈絡，在他心中浮現！
“胡亥……這就是你的底牌嗎？”
贏子夜低聲自語，聲音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故意放開頭曼，讓他佯攻風吼堡，主攻鐵石城，製造北疆再度動蕩的假象。”
“如此一來，流竄的匈奴殘軍便成了你最好的借口……”
他踱步到沙盤前，目光掃過北疆廣袤的土地，思路愈發清晰！
“你知道西域大月氏攻勢凶猛，我必然要分心回防。”
“屆時，北疆因‘匈奴流寇’再起波瀾，父皇和朝堂為了穩定，很可能就會順勢讓你這熟悉北疆事務的行軍都尉，重新執掌兵權，留在此地平亂……”
“真是打得好算盤！”
想通了這一切，贏子夜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揮手示意那名斥候先行退下休息。
隨即神色凝重，沉聲對著門外守兵道：“去，把夫人和焰靈她們請來。”
片刻後，二女疾步入府。
贏子夜抬眼看向她們，語氣平靜卻暗含鋒芒，將鐵石城失守，守將離奇失蹤，以及自己推斷出的整盤陰謀，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少司命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憂色。
“胡亥若真存此心，北地郡乃至整個北疆，恐怕都不會安寧！”
焰靈姬也蹙起秀眉。
“殿下，若您前往西域應對大月氏，胡亥在此地……”
贏子夜抬手，製止了她們的擔憂，目光銳利地掃過沙盤上北疆的幾處關鍵節點。
“他若想重新掌控北疆，僅僅放開頭曼流竄還不夠。”
“他需要一場真正的危機，一場足以讓朝廷認為非他不可的大亂。”
他的手指，精準地點在了沙盤上幾座位於北疆腹地，並非邊境前沿的城池上。
“你們看這裡，黑穀倉、風息堡、赤岩軍械庫……”
他每點一處，語氣便冷一分。
“這幾座城池是胡亥之前為了經營北疆，親自督造或大力修繕的據點！”
“黑穀倉囤積了供應數萬大軍半年的糧草。”
“風息堡扼守通往北部草原的一條隱秘通道。”
“而赤岩軍械庫更是存儲了大量兵甲。”
“此地位置靠北，遠離我大秦主要邊疆防線，胡亥對此地的地形、布防、乃至弱點，都了如指掌！”
他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
“若我是胡亥，想要製造一場足夠分量的叛亂，最好的目標，就是這幾處！”
“一旦這些地方遇襲，尤其是糧草和軍械被劫或被毀，北疆必然震動！”
“屆時，他再挺身而出，自然順理成章。”
他看向少司命和焰靈姬，語氣帶著決斷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