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鋒芒,即便在困境之中,亦能輕易斬斷任何敢於挑釁的螻蟻!!
……
月色如鉤。
淒冷地懸在赤岩走廊的上空,將連綿的山巒與荒蕪的戈壁染成一片冰冷的銀灰色。
白日裡震天的廝殺聲已然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夜風穿過嶙峋石縫發出的嗚咽,如同陣亡將士不甘的魂靈在低泣。
空氣中。
濃重的血腥與焦糊氣味尚未散去。
與夜晚的寒意交織,凝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秦軍大營,落鷹澗防線後方,大部分營帳燈火俱熄。
唯有巡邏隊舉著的火把在黑暗中劃出移動的光弧,映照著哨兵們疲憊卻依舊警惕的麵容。
連續數日與不死軍團的鏖戰,消耗了將士們太多的精力。
即便是鐵打的筋骨,也需要這短暫的休憩來維係下一輪搏殺的力氣。
然而。
在這片表麵的沉寂之下。
一股銳利的殺機正在悄然凝聚!
營壘東南角,遠離主營區的偏僻地帶。
五千輕騎靜靜地佇立在陰影中。
人馬肅立,無聲無息。
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騎士們皆是人銜枚,馬裹蹄,連兵刃都用厚布纏繞,以防反射月光。
隻有那一雙雙在暗夜裡灼灼發光的眼睛,透露出壓抑不住的戰意和即將釋放的狂暴!
驍騎都尉李鋒立於陣前。
一身玄甲吸收了所有光線。
唯有手中那杆隱隱泛著暗紅流光的特製馬槊,在偶爾掠過的微弱光線下,閃過一絲危險的寒芒!
他輕輕撫摸著坐騎的脖頸,感受著戰馬肌肉下蘊藏的爆炸性力量。
心中,默算著時辰和衝擊路線。
白日裡聽聞精絕竟敢趁火打劫時湧起的怒火,此刻已沉澱為冰涼的殺意!
他要讓那些不知死活的西域雜魚,用鮮血來洗刷他們對大秦威嚴的褻瀆!
而與此同時。
在另一條隱秘的山穀中,校尉王薄默默檢視著麾下的五千步卒。
三千弓弩手檢查著弓弦與箭囊。
浸飽了火油的特製箭簇被小心地排列整齊。
兩千步卒則兩人一組,抬著沉甸甸的火油罐,或用背囊裝著引火的硫磺硝石。
沒有戰前的喧囂,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和裝備摩擦的細微聲響。
王薄麵色沉靜如水,目光掃過一張張或年輕或滄桑的臉龐。
他們許多人身上,還帶著白日戰鬥留下的輕傷和疲憊。
但眼神中卻沒有任何退縮!
上將軍將此重任交予他,不僅是信任,更是要將那些精絕人徹底打疼、打怕!
他深吸一口帶著寒意的夜氣,感受著肺葉的擴張。
腦海中,反複推演著火起之時,該如何最大限度地製造混亂,焚儘敵營。
子時將至。
天地間萬籟俱寂,連風聲都仿佛停滯!
李鋒猛地抬起頭,眼中精光爆射!
他沒有任何呼喊,隻是將手中的馬槊向前輕輕一揮!
下一刻。
五千輕騎如同掙脫了韁繩的幽靈洪流,悄無聲息地滑出陰影,向著數十裡外的精絕大營疾馳而去!
馬蹄包裹著厚布,踏在沙石地上,隻發出沉悶如遠雷般的隆隆聲,迅速融入無邊的夜色。
他們的速度極快。
如同暗夜中掠地的鷹隼!
斥候早已探明了路徑和敵營的薄弱環節。
遠遠地,精絕大營的輪廓在月光下顯現出來。
營寨紮得頗為鬆散。
鹿角、拒馬擺放得雜亂無章。
哨塔上的火把光影搖曳,隱約可見其上哨兵抱著兵器打盹的身影。
營內大部分區域一片漆黑。
隻有少數幾處還亮著燈火,傳來帶著異域腔調的模糊喧嘩。
顯然,白日裡的行軍和紮營,讓這些並非精銳的士兵疲憊不堪,警惕性降到了最低。
李鋒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再次舉起馬槊。
這一次,動作變得迅猛而決絕!!
“大秦——”
“風起!!!”
壓抑的怒吼並非為了震懾敵人,而是為了點燃身後五千鐵騎胸腔中積鬱的烈焰!!
“風!風!風!”
低沉的應和聲如同從地底湧出的悶雷。
五千把戰刀同時出鞘!
雪亮的刀光瞬間撕裂了夜幕的寧靜!
下一刻,幽靈化作了實質的毀滅風暴!!
五千鐵騎不再掩飾行蹤,如同決堤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勢,狠狠撞入了精絕大營鬆散的外圍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