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要在這西域,在這列國使臣的眼皮子底下,讓樓蘭這個名字,成為曆史!”
“謹遵殿下令!大秦萬勝!”
眾將齊聲怒吼,聲浪幾乎要掀翻帳頂。
他們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殘忍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樓蘭城在秦軍的鐵蹄下哀嚎顫抖的景象。
隨著眾將領命而去,調兵遣將的號角,傳令兵急促的馬蹄聲,瞬間打破了軍營的寧靜。
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肅殺之氣,彌漫在整個西域邊疆!!!
……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潑灑在樓蘭某座綠洲上空。
將往日裡燈火闌珊的城池,也染上了一層壓抑的晦暗。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寧靜。
並非祥和,而是暴風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城頭之上。
值守的樓蘭士兵們抱著長矛,倚著垛口,大多神情恍惚,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與對未來深深的茫然。
他們早已得知消息,大王已派遣使臣,攜帶重禮和降書,前往秦軍大營請降。
對於這些底層士兵和低級軍官而言,戰爭似乎已經結束了。
烏孫陀羅的恐怖陰影散去,強大的秦軍接受了投降。
他們不必再麵對那如同魔神般的大月氏死靈軍隊和秦軍將領那淨化一切的恐怖箭矢。
或許,還能在未來的新秩序下,保住性命,甚至分得田地,安穩度日。
這種想法,如同野火般在守軍心中蔓延,消磨著他們本就不多的鬥誌。
“喂,你說,秦人真的會接受我們投降嗎?”
一個年輕士兵低聲問著身旁的老兵,聲音在夜風中有些飄忽。
老兵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含糊道。
“誰知道呢……不過既然大王都派人去了,總該有點用吧?”
“打是肯定打不過了,早點投降,咱們也能早點回家……”
“回家……”
年輕士兵喃喃著,眼中露出一絲向往。
他想起綠洲邊緣自家那幾棵棗樹,不知道今年結的果子甜不甜。
類似的對話,在城頭各處悄然進行著。
緊張的氣氛早已鬆懈,巡邏的隊伍也變得散漫,許多士兵甚至偷偷解開了甲胄的係帶,靠著城牆打盹。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寄予希望的使臣,帶回來的並非赦免的詔書。
而是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毀滅判決!!!
他們更不知道,就在這片他們認為已經迎來和平的夜色下,無數雙冰冷的眼睛,已經如同狩獵的狼群,鎖定了他們這座毫無防備的城池。
距離城池數裡外的沙丘後方。
王賁如同磐石般佇立,單手按在劍柄上,目光穿透黑暗,遙遙望著那座在夜色中輪廓模糊的城池。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城頭守備的鬆懈,甚至能憑借豐富的經驗,判斷出哪些地段是防禦的薄弱環節。
“將軍,各部已就位,攻城器械也已前移至預定位置。”
副將壓低聲音稟報。
王賁微微頷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獨目中閃爍著嗜血的寒光。
“傳令下去,醜時三刻,以火矢為號,同時發起攻擊!”
“告訴兒郎們,此戰,不要俘虜,不要憐憫,殿下要的,是速滅!是震懾!”
“諾!”
與此同時!
蒙犽率領的雷殛軍鐵騎,如同暗夜中的幽靈。
馬蹄包裹著厚布,人銜枚,馬摘鈴,悄無聲息地如同潮水般漫過戈壁。
精準地穿插到了城西、南兩個方向。
如同兩道鐵鉗,開始封鎖所有可能的外逃和求援路線。
陳梟率領的五千輕騎,則如同鬼魅般散開,如同狩獵的群狼,開始撲向外圍那些疏於防備的哨卡、糧倉和取水點。
城東。
李信部下的步卒如同移動的森林。
沉默而迅速地清理著外圍的零星據點。
將這座城池徹底變成一座孤島。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醜時三刻,將至!
城頭,那名年輕士兵終於抵擋不住困意,抱著長矛,靠著垛口沉沉睡去,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對未來的憧憬。
老兵也耷拉著腦袋,昏昏欲睡。
就在這一刻!
“咻——嘭!!”
一支拖著橘紅色尾焰的火矢,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帶著淒厲的尖嘯,從秦軍陣地中衝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一團耀眼的光芒!
這突如其來的光芒,瞬間刺痛了城頭上所有昏昏欲睡士兵的眼睛!
“那……那是什麼?”
年輕士兵被驚醒,茫然地抬起頭。
老兵猛地睜開眼,看著那尚未消散的火光,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竄遍全身!!!
他臉上的血色頃刻間褪得乾乾淨淨。
嘴唇哆嗦著,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敵……敵襲!!是秦軍!!秦軍來了——!!!”
他的嘶吼,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打破了夜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