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有餘的漫長旅途。
風塵仆仆。
終於在視線儘頭,看到了那座巍峨聳立,如同洪荒巨獸般匍匐在渭水之濱的宏偉城池——
鹹陽。
自西域歸來的龐大隊伍,帶著戈壁的風沙與征塵,也帶著足以震動整個帝國的赫赫戰功與無儘財富,緩緩接近了帝國的權力中心!
隊伍前方。
那杆代表著贏子夜的帥旗,在關中平原的秋風中獵獵作響。
旗幟上的金色玄鳥,仿佛要騰空而起!
距離鹹陽城尚有十數裡,官道兩旁,便已站滿了前來迎接的官員、士兵以及自發聚集的鹹陽百姓。
人山人海,萬頭攢動!
人們踮著腳尖,伸長脖子,爭相目睹這支創造了前所未有偉業的凱旋之師!
尤其是那位傳奇的六公子!
而當隊伍行進至鹹陽城外,那片專用於舉行盛大典禮的寬闊廣場時。
眼前的景象,更是讓所有西征歸來的將士,包括贏子夜本人,都為之動容!!
廣場之上,旌旗蔽日,甲胄鮮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廣場中央那支規模雖不及西征大軍,但氣勢卻更為威嚴沉凝的儀仗!!
黑色的玄鳥旗在風中舒展,象征著帝國無上的權威!
而立於儀仗最前方,被百官簇擁著的那道身影,更是讓所有人,無論是歸來的將士還是迎接的官員百姓,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生無限敬畏!
那是始皇帝嬴政!!!
他並未端坐於禦輦之上。
而是親自站立在廣場中央。
頭戴十二旒通天冠,身著玄衣纁裳,上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等十二章紋,莊重威嚴,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他麵容沉靜,目光如同深潭。
透過微微晃動的珠玉垂旒,平靜地望向緩緩停下列隊的西征大軍,望向那策馬立於最前方的兒子!
他沒有刻意散發氣勢。
但那股執掌乾坤,橫掃八荒的帝王威儀,卻如同無形的潮水,彌漫在整個天地之間!
讓喧囂的廣場,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在始皇帝身後半步左右,分彆站立著兩位帝國重臣。
左側是身形清臒,麵容肅穆,眼神深邃難測的左丞相李斯。
右側則是年紀稍長,氣度沉穩,麵帶欣慰之色的右丞相馮去疾。
再往後,便是按照品級爵位排列的文武百官。
人人神色肅然,姿態恭謹!
而在百官之前,距離始皇帝更近一些的位置。
還站著一位身著公子冠服,氣質溫潤儒雅,眉宇間與贏子夜有幾分相似,此刻正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與期盼望向這邊的青年——
長公子,扶蘇!
贏子夜勒住戰馬,抬手示意全軍止步。
他翻身下馬,動作乾脆利落!
然後深吸一口氣,壓下長途跋涉的疲憊與即將麵對君父的複雜心緒,整理了一下因風塵而略顯暗淡的戎裝與披風。
邁著沉穩的步伐,獨自一人,穿越廣場。
向著那帝國權力的巔峰……
向著他的父皇,一步步走去!
成千上萬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充滿了崇拜、好奇、審視與震撼!
他步伐穩健,腰背挺直。
玄色披風在身後微微飄動。
儘管麵容年輕,但那曆經一年多血火淬煉,執掌千軍萬馬所養成的氣度,卻讓他在這莊嚴肅穆的場合中,絲毫不顯怯弱!
反而有種與生俱來的契合!!
行至禦前約十步之處,贏子夜停下腳步。
沒有絲毫猶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跪拜大禮。
聲音清朗,穿透寂靜!
“兒臣贏子夜,奉父皇之命,西征西域,賴父皇天威庇佑,將士用命,今已平定西域三十六國,拓土數千裡,儘收其地入我大秦版圖!”
“今,班師回朝,特向父皇複命!”
“父皇萬年!大秦萬年!!”
他的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廣場。
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珠旒之後,嬴政的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兒子身上,那沉靜如水的麵容上,似乎有了一絲極細微的波動。
他沒有立刻讓贏子夜起身,而是沉默了片刻。
這短暫的沉默,讓廣場上的氣氛更加凝重!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無形壓力。
終於。
嬴政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如同黃鐘大呂,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朕,已覽汝之軍報。”
“橫掃西域,設立郡縣,擒獲元凶,肅清邪祟……”
“汝,做得很好。”
“沒有辜負朕,沒有辜負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