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死,那該死的人,可就多了。”
“今日先在神策府‘正法殿’,為你祭一場。”
……
神策府,學子居所。
“齊麟。”
院外,一個比院牆還高的少年,對著齊麟招手。
齊麟昨晚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天亮了?”
他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卻見天地仍然一片昏暗,細雨迷蒙,隱約還有悶雷之聲。
“唐彪,我這就來。”
齊麟簡單收拾了一下,把黑木劍和青魂劍都掛上,再去窗戶上看一眼齊天瀧。
“還在睡?”
他雖無語,不過因為有要事,便也懶得去吵她了。
關好門窗,他迅速出了門。
門外。
神都唐族的唐彪,身穿厚甲迎了上來,“走,上誅魔公課去,今天全三星閣學子都需到場。”
“好。”
齊麟便和他並肩而行。
“聽說今天給我們上課,並且進行‘魔骨測試’的,乃是誅魔總司一位功勳禁魔師呢。”唐彪隨口道。
“禁魔師?”
關於獄魔、誅魔總司,齊麟了解不多,也不知道魔骨測試是要乾什麼的呢。
“對。她叫沈心棠,來自誅魔沈家,是我們太蒼的忠烈世家,其宗祠供奉的先祖靈牌,據說九成都是在和獄魔廝殺中戰死的。”唐彪肅然起敬,“他們一家,為太蒼國付出太多了。”
“值得欽佩。”
齊麟不禁有些期待今天的課程了。
“而且聽說……”唐彪見周圍沒人,才湊到齊麟耳邊,語氣古怪道:“聽說這位沈心棠大人,和我們傅夫子年輕時候是一對戀人,當年還鬨出了不少風波。”
“啊?”齊麟怔了一下,好奇問道:“什麼風波?”
“不太清楚,反正後來分了。”唐彪撇撇嘴,“可能是沈大人的家中長輩,瞧不起傅夫子吧。”
“哦。”齊麟頓了頓,“那挺遺憾的。”
“也不怪沈家人,我也瞧不起傅夫子。”唐彪看向了齊麟,“昨日蕭靈兒用石桌砸他,他堂堂國法夫子,躲都不敢躲,如此貪生怕死之輩,配得上斬殺獄魔上萬的沈大人?”
齊麟抿了抿嘴,沒說什麼。
唐彪適時換了話題,道:“走,去正法殿,辰時就要開課了。”
……
辰時已到。
但天地仍一片昏暗。
烏雲密布。
整個神都籠罩在黑幕之中,鉛雲壓得很低,叫人喘不過氣來。
“傅夫子,早上好啊!”
沿街一家花店內,一個婦人對著街上一個身著薄衫已然濕透的男人道。
那男人眼神渾濁,如行屍走肉,頭發也散了開來。
“早。”
傅夫子艱難開口,說了一個字。
“都下雨了,傅夫子也不撐傘,真是性情中人呢。”婦人笑著說。
傅夫子聞言,笑了笑,笑聲自嘲。
“對了!傅夫子,快進來,給你瞧個驚喜。”
那婦人很熱情,把傅夫子拉到了店內,指著一壇花卉道:“你不是一直問我,有沒有鵝黃色的海棠嗎?你看!真的有嘞,這是新品種!好看吧?”
傅夫子呆呆看著那鵝黃豔麗的花,眼神顫動。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晚風’,傅夫子,你是文化人,你覺得如何?”婦人笑著問。
“晚風……”傅夫子聞言,低頭苦笑了一下,“是的,有點太晚了。”
“說什麼呢?”婦人白了他一眼,仔細擺弄著那花葉,“晚風可不晚,晚風襲來後,還有漫漫長夜呢,那才是獨屬於兩個相愛之人的時間呐!”
傅夫子渾身一震,“晚風不晚,漫漫長夜……”
“有詩意吧?”婦人很是得意,再看傅夫子,“怎樣?傅夫子,帶它回家去?”
傅夫子沒說什麼,他轉身,腳步蹣跚往外而去。
“切,不想買早說。”婦人輕哼一聲。
她也喜那晚風海棠,還在擺弄著。
大約過了半晌後,門外傳來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
隻見傅夫子一臉雨水,指著那新品種海棠道:
“店家,來一壇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