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淩顯然已對那兩人的死因做了一番解釋,此刻,小隊成員看向她的目光中雖極力掩飾,卻難掩敵意與猜忌。
唯有晏昭,依舊一副天真爛漫,全無防備的模樣。
晏昭再次被晏淩喚走,祝鳶獨自走向大廳遠離人群的窗邊坐下,這個位置便於遇險時快速從窗戶脫身。
離廢土嚴酷的寒冬降臨,大約隻剩半個月,凜冬最甚時,氣溫可低至零下二三十度。
她必須在這之前,找到一個庇護所過冬。
“……謝氏的護衛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鬼地方?難道……謝沉淵發現我們了?”
“冬天快到了,那暴君肯定抱著美人睡覺呢。”
“你們說,謝沉淵寵著的那女人是何等妖豔貨色,能讓那殺人如麻的瘋子死心塌地,對其他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誰知道呢!或許未必是靠臉,而是其他功夫格外了得呢,哈哈哈……”
汙濁不堪的聲音帶著凜冽的夜風襲來,寒意絲絲縷縷滲入祝鳶骨髓。
祝鳶將寬大的兜帽拉得更低些,身體蜷縮起來保暖。
謝沉淵的好感度還在上上下下的跳動,他這會隻怕也被困在某處建築物裡,想著抓到她之後要如何折磨她。
忽然,一股溫暖的氣息貼近,晏昭那青春活力的笑臉映入眼簾。
“姐姐冷了吧?挨著我坐,我的能力可以驅寒。”
晏昭直率熱情,連笑都帶著暖意。
遠處,晏淩看著弟弟又一次屁顛顛地湊到那女人身邊獻殷勤,眉頭緊鎖暗自搖頭,目光牢牢鎖定著兩人。
晏昭笑眯眯地在祝鳶身側坐定,他靠異能散發出的熱意裹挾著少年特有的乾淨氣息,無聲蔓延開來,溫柔地驅散了祝鳶周身的寒氣。
“嘶——”
晏昭突然倒抽一口涼氣,手臂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
“受傷了?”祝鳶目光掃過他捂著手臂的動作。
晏昭立刻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小心地卷起袖子,露出紗布包裹的小臂。
暗紅色的血漬已從紗布下洇出。
“昨天被畸變體爪子撓了,雖然及時打了病毒抑製劑,但這傷口總也不見好,疼得厲害。”
他聲音裡帶著委屈和故意的撒嬌。
普通人被畸變體抓傷,即便用了抑製劑,也有高達五成的畸變風險。
異能者體質特殊,抗性稍強。
“讓我看看。”
她動作小心地解開晏昭手臂上染血的紗布,三道猙獰的傷口皮肉外翻。
“你幫我取暖,”祝鳶掌心覆上那幾道傷口,“我幫你治傷,彆動。”
霎時間,一股清涼的水流自她掌心憑空湧出,柔和地衝刷浸潤晏昭傷口。
水流過處,血肉的活性被喚醒,愈合的速度顯著提升。
晏昭驚愕地睜大眼睛,壓低聲音:“姐姐你也是異能者?還是治療係?這太稀有了!”
“嗯。”
祝鳶隻淡淡應了一聲,仿佛這能力再平常不過。
遠處,一直關注這邊的晏淩,也露出震驚神色,如果她是治愈係異能者,那她一個人到處流浪,就說得通了。
祝鳶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水流,輕柔而細致地治療著晏昭的傷口。
晏昭的目光停駐在祝鳶低垂的眉眼上,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清幽香氣,絲絲縷縷繚繞在少年鼻尖,手臂上清涼又酥癢的感覺撓得他心臟狂跳。
晏昭的耳廓不受控地泛紅,周身那股熱力也隨之愈發熾烈,幾乎要將空氣點燃。
“有點燙了,弟弟。”
祝鳶眼睫微抬,對上晏昭那羞澀的神情,唇角勾起戲謔的笑意。
晏昭的臉“騰”一下紅得更甚,“我……我……我儘力控製!”
少年慌亂低頭,用力閉上眼,指節絞緊衣角將溫度壓下去。
那份純粹不加掩飾的羞赧,在廢土的暗夜裡,竟有種觸動人心的真實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