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染紅了院裡的楓葉,蘇媛透過窗戶抬頭看去,隻覺得漫天紅雲遮住一碧如洗的湛藍天空。
蘇媛倚坐在臨窗的圈椅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青瓷茶盞,目光落在窗外搖曳的紅楓上,看似沉靜,眼底卻藏著深不見底的暗湧。
“大太太這幾日孕吐反應輕了些,大夫囑咐要多臥床靜養,府裡上下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吃食上……還是走自己的小廚房。”
吳娘子壓低了聲音,語氣裡帶著謹慎,細細地向蘇媛彙報著府裡的動靜。
蘇媛握著茶盞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緊,垂眸看著杯中漸漸涼透的茶水,水麵上又映出她平靜無波的臉孔。
上一世,蔣氏的肚子從未有過這般動靜。
府裡的嫡子之位,一直空懸。
如今她重生歸來已有數年,保下了杳小娘那不曾出世的男孩,將其記在自己母親的名下,可蔣氏突然有了身孕,這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一切。
是她重生後不經意間的舉動,改變了蔣氏的命運不成?
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蘇媛心中更偏向後者,對於一向心思深沉的蔣氏,蘇媛哪怕這一世對方在自己的手裡不知道吃了多少虧,可是她也從未小瞧了這個女人。
她抬眼看向吳娘子,聲音聽不出喜怒:“你以前是從大廚房的,那邊的消息自然是靈通的……”
說著,蘇媛頓了頓,目光驟然變得銳利:“知道你在大廚房也有著自己交好的人,有些事你隻管聽不管說,說了……反倒是弄個弄巧成拙。”
吳娘子被蘇媛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驚得心頭一跳,又想起自己今日確實差一點就要暗示孫娘子的事,立刻一個哆嗦,臉上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說道:“是,奴婢記住了。”
待吳娘子退下,蘇媛緩緩放下茶盞,起身走到窗前。
她望著庭院深處那片沉沉的暮色,眉頭微蹙。
這深宅大院裡的事,真真假假,誰又能說的清呢?
一片楓葉隨著秋風飄落在窗台之上,蘇媛垂眸盯著那楓葉本來冷著的一張臉忽然笑了。
“深秋了啊,不知道胡大海有沒有到江南了……”
···
被惦記的胡大海此刻正在柳家正屋之中,屋外桂花的香味混著濕涼的空氣一點點滲透進了屋裡。
柳聞鶯看著胡大海將一碗紅棗薑茶喝完,當她聽見大太太懷有身孕,吳娘子被從大廚房調開之後,柳聞鶯就忍不住猜想蘇媛要對大太太肚子裡的孩子動手。
隻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自己掐滅了。
柳聞鶯不敢說那幾年在蘇媛身邊能讓她完全了解蘇媛,可是不知為何柳聞鶯直覺告訴自己蘇媛不會這麼隨意做的。
就算蔣氏那個女人這些年明裡暗裡針對大小姐,手段層出不窮,每次都被蘇媛擋了下來,並且還會讓對方吃癟。
蘇媛有能力自己設局整對方,沒必要因為此事反倒將自己卷進去惹得一身騷。
柳聞鶯放下茶碗,看向胡大海的追問道:“大海叔,我們家離開這兩年,大小姐和大太太之間還有過什麼矛盾麼?”
胡大海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表麵上看著沒有,不過私底下的齷齪事應該不少。”
胡大海終究不是後院的,這些事他也不是完全清楚。
“你是知道的,以前老太太最疼大小姐,可這幾年大家都看清楚了啊,如今四小姐在老太太身邊最為得臉。”
說起老太太,柳聞鶯也是忍不住撇嘴。
她沒走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事,老太太見大小姐大了不聽她管了,便直接轉頭“偏愛”起了四小姐蘇媚,借此想要壓製大小姐。
胡大海的話還在繼續:“如今咱們到了京城,因著大小姐的外祖家的地位擺在那裡,就算老太太偏心,這府裡也不會有人真讓大小姐受了欺負去。”
胡大海這話算是謙虛了,就在蘇家一家剛到京城不久,文家就派人來接了蘇媛去了文府小住了兩日,連帶著蘇旻小少爺也帶了過去。
之後,文家有什麼宴會參加,文大太太就早早來接人將蘇媛帶出去,這種越過了蘇家長輩女眷帶著蘇媛出去的行為氣得蘇老太太還生了一場病,到現在也沒徹底好清。
文家見此,因為顧及名聲這才又收斂了幾分。
胡大海又道:“說起來,再過些日子,冬至之後便是大小姐的及笄禮了。
因為老太太入夏之後就一直生病,大太太如今也懷了孕,大小姐這及笄禮二太太一力操辦的。
同時,文家大太太也前來幫忙,並且文家老太太作為大小姐的正賓給小姐加簪。”
“及笄禮?”柳聞鶯猛地一愣,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懊惱地叫道,“哎呀!你看我這記性!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日子給忘了!”
及笄禮這可是蘇媛人生中的大事,柳聞鶯她怎麼能沒有表示?
柳聞鶯立刻把剛才那點子事全拋到了九霄雲外,腦子裡開始盤算起來:“及笄禮……該送點什麼好呢?首飾?衣裳?不行不行,太普通了。大小姐性子清冷,得送點特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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