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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貪餌生妖(2 / 2)

甚至還有昨夜,他仗著武藝高強,強行打開地庫第二道鐵門時,那道快如鬼魅、帶著灼熱腥風撲來的暗金光影!那兩點猩紅的、充滿無儘貪婪的目光!

這些畫麵,此刻仿佛被放大了百倍、千倍!那些黃白之物扭曲、變形,散發出致命的誘惑光輝,又瞬間化作噬人的毒蛇,纏繞上他的手臂,啃噬著他的靈魂!一股強烈的、想要擁有更多、更多金銀的瘋狂念頭,與深入骨髓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徹底撕裂!

“呃…啊…!”張彪痛苦地蜷縮起身體,右手指甲深深摳進石壁的縫隙,試圖用肉體的疼痛來對抗那源自靈魂的侵蝕。

“副統領…您…您這傷…”旁邊一個心腹護衛王五,看著張彪手臂上那詭異蠕動、不斷蔓延的暗金色,聲音都在發抖,臉色比張彪好不了多少,“城裡的郎中…怕…怕是治不了啊!小的偷偷去請了回春堂的劉聖手,他…他隻看了一眼,就連連擺手,說這…這像是中了‘金線蠱’!邪乎得很!還…還說北城根永通當鋪的老王頭,就是被‘金蛇’嚇瘋的,症狀…症狀跟您這有點像…”

“閉嘴!”張彪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受傷的野獸,惡狠狠地瞪著王五。牽動傷口,又是一陣劇烈的抽搐,疼得他眼前發黑。他何嘗不知道這傷邪門?尋常的金瘡藥敷上去,如同泥牛入海,半點效用也無!那暗金色還在向上蔓延,已經快接近肩膀!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自己的精元,正隨著這暗金色的蔓延,被一點點地抽走、吞噬!這絕不是普通的刀劍之傷,甚至不是尋常的毒蠱!

他想起了昨夜那驚魂一幕:

奉命帶人守衛地庫外廊,子夜時分,死寂的地庫深處突然傳來異響!那聲音…如同有無數細小的金珠、銀豆在堅硬的石板上瘋狂地滾動、跳躍、摩擦!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間或夾雜著幾聲如同金屬被強行拗斷的“嘎吱”脆響!守在外麵的庫丁嚇得麵無人色,瑟瑟發抖。

張彪自恃武藝高強,又立功心切(想著若能抓住賊人,在馮長史麵前可是大功一件),不顧手下勸阻,喝令打開第一道鐵門。進入外廊後,那滾動摩擦之聲更加清晰,仿佛就在第二道鐵門之後!他立功心切,強行命令庫丁打開第二道沉重鐵門的巨鎖。

當鐵門拉開一條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時,一股冰冷刺骨、帶著濃烈金屬腥氣和焦糊味的惡風猛地從門縫中倒灌而出!幾乎同時,一道暗金色的光影,快得超出了他眼睛捕捉的極限,帶著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他完全是憑著多年刀頭舔血的本能,猛地揮起左臂格擋!

嗤啦——!

一聲皮革撕裂的脆響!左臂劇痛!隨即是深入骨髓的陰寒和灼熱交織的詭異感覺!他甚至沒看清那東西具體是什麼,隻記得兩點猩紅的光芒一閃而逝,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貪婪!他亡魂大冒,拚儘全身力氣向後猛退,同時用肩膀狠狠撞上剛開啟的鐵門!

“轟隆!”鐵門重重關閉!門內傳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和更加尖銳的金屬摩擦嘶鳴!而他左臂的牛皮護臂,已然被撕裂,露出了下麵那迅速變得暗金、蠕動的恐怖傷口!

“金蛇…火蛇…老王頭…瑞豐祥…”張彪喘著粗氣,腦海中將這些天城中的詭異傳聞串聯起來,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脊椎升起,瞬間遍布全身。難道…真是王府裡鎮壓的什麼前朝邪物,因為王爺薨逝、幼主孱弱、護衛又被抽走大半,鎮不住了,跑出來作祟?他想起了幼主.襲封時,天子“恩賞”的那批前朝宮廷舊物,其中一些金器造型怪異,透著一股子邪性,當時就被收入了內庫深處…

“副統領!您…您看!”王五突然驚恐地指著張彪的左肩。

張彪低頭一看,心猛地沉到了穀底!那暗金色的“絲線”,如同瘋狂滋生的藤蔓,已經蔓延過了肩膀!正向著他的脖頸和胸膛方向侵蝕!劇痛如同潮水般一波強過一波!更可怕的是,他感覺自己左臂的知覺正在飛速消失,仿佛正在變成一塊冰冷沉重的金屬!那陰冷的貪婪意念更加清晰,不斷誘惑著他,放棄抵抗,投入那暗金色的懷抱,那裡有無儘的金山銀海…

“財多累多…利多害多…”一句不知何時、從哪個說書先生或落魄道士口中聽來的話,如同鬼魅的詛咒,無比清晰地在他耳邊響起。張彪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臉色瞬間慘白如死人。難道…真是報應?這些年昧下的錢財,最終要連本帶利,用命來償?那金虺…就是衝著自己這些不義之財來的?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這個凶悍的武夫。他看著自己那條正在“金化”的手臂,感受著生命的飛速流逝,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一絲遲來的悔意。

“王…王五…”張彪的聲音嘶啞乾澀,帶著垂死的掙紮,“去…去給老子找!找懂行的!道士!和尚!跳大神的也行!隻要能治老子這傷!要真有本事的!銀子…老子自己還有私房錢!全給他!快去!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求生的本能壓倒了馮長史嚴禁聲張的命令。他知道,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王五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衝出地庫,仿佛逃離地獄。

地庫內,重歸死寂。長明燈的火苗跳躍著,將張彪蜷縮的身影投在冰冷的石壁上,扭曲、放大,如同垂死的困獸。他死死盯著自己那條暗金蠕動、不斷蠶食生命的左臂,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空氣中,那腥焦的氣味,混合著絕望的氣息,濃得化不開。

翌日清晨,薄霧如同輕紗,籠罩著尚未完全蘇醒的西安城。空氣依舊帶著昨夜殘留的陰寒,吸入肺腑,冰得人一激靈。

秦王府西側高大的朱牆下,行人稀疏。牆內是戒備森嚴的藩邸禁地,牆外是尋常百姓的市井生活,一道紅牆,隔開了兩個世界。牆根下,一株虯枝盤結、不知曆經多少歲月的古槐樹,沉默地矗立著。樹皮皸裂如龍鱗,巨大的樹冠如同撐開的巨傘,灑下斑駁的晨光。

趙清真一襲青灰道袍,背負著那柄青灰色古樸劍鞘的歸塵劍,步履從容地行至古槐之下。他並未望向戒備森嚴的王府正門,而是在槐樹那需數人合抱的粗壯樹乾旁,尋了一處略微平坦的樹根,盤膝坐了下來。雙目微闔,氣息瞬間變得悠長、綿密,仿佛與這古槐、與這大地融為了一體。晨風吹動他三縷長須和道袍下擺,整個人透著一股出塵的寧靜。

然而,在他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之下,煉氣化神之境那浩瀚如海的神念,已然如同無形的潮汐,悄無聲息地漫過了高聳的朱牆,探入了那戒備森嚴、暗流洶湧的王府重地!

神念如眼,照徹幽冥。

王府內的“炁”象,混亂汙濁得令趙清真這位見慣世情、道心堅定的羽士也為之凜然!

昔日的王氣龍威,那象征著太祖血脈、坐鎮西北的磅礴紫氣,早已黯淡稀薄,如同狂風中的殘燭,搖搖欲墜,僅剩一絲微弱的餘暉籠罩在王府核心的承運殿上方。取而代之的,是幾股強大卻充滿戾氣、彼此糾纏撕咬的“炁”流:

一股源自承運殿偏殿方向,陰柔詭譎,如同盤踞在陰影中的毒蛇!其氣息中充滿了精密的算計、對權柄的病態執著、以及一種深藏不露的、對財富的貪婪占有欲。絲絲縷縷灰黑色的“貪煞”之氣從其身上散發,如同粘稠的蛛絲——當是那位掌控王府庶務的左長史馮守拙!

一股源自王府西側的護衛營房區域,剛猛暴戾,如同受傷後狂怒咆哮的困獸!但這股剛猛之氣內部,卻被一股濃烈的暗金色“穢氣”深深侵蝕,糾纏著無儘的恐懼、怨毒,以及對自身過往不義之財的貪婪執念!這股暗金穢氣正瘋狂地吞噬著他的精元,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的“餌料”——正是那位身中金虺妖毒、瀕臨絕境的副統領張彪!

最核心、也最龐大汙濁的一股,則如同一個巨大的、不斷搏動的黑暗心臟,深深盤踞在王府深處某座殿宇(趙清真神念鎖定,正是承運殿後花園方位)的地底!那氣息冰冷、古老、帶著金屬的鋒銳與毀滅一切的暴虐貪婪!濃鬱粘稠的暗金色穢氣如同沸騰的瀝青,翻滾蒸騰!無數細小的、充滿貪婪惡念的“觸須”正從這核心蔓延而出,如同無形的、遍布王府的蛛網,絲絲縷縷地纏繞著府中每一個身懷“重財”、心存貪念之人,尤其是馮守拙和張彪!源源不斷地從他們身上汲取著貪欲、恐懼、不義之財的“穢氣”以及…生命精元!滋養著自身!這,便是“金虺”本體的藏匿之地!其妖力之盛,已然接近化形的邊緣!

此外,在這片汙濁的“炁”海中心,一股極其微弱、卻純淨稚嫩、帶著一絲真龍血脈氣息的“炁”,如同狂風暴雨中一點微弱的燭火,在王府核心(世子寢宮)位置飄搖不定。這縷微弱的“王氣”正被那龐大的金煞貪婪之炁重重包裹、侵蝕,如同被蛛網纏繞的幼蝶,岌岌可危——正是年幼的秦王朱誌堩!

趙清真心中凜然。這金虺已成氣候!它非是天生地養的精怪,而是王府權力傾軋、人心貪婪彙聚成的“貪瘴”與地脈中某種強大金煞之氣媾和所生的妖物!它以人心貪念為食糧,以金銀財貨為軀殼,更以這王府衰頹的“王氣”為溫床!難怪能一夜噬銀五千兩,化綢為齏粉!若不斬斷其根源——人心貪念與王府內的金煞源頭,縱使暫時驅散,也必死灰複燃,甚至因反撲而更加凶戾!

“老祖雲:不貴難得之貨,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此府中人,貪欲蒙心,自招禍患,更殃及無辜稚子。”趙清真暗歎。這金虺,實則是王府內部積弊與人心貪婪所化的“業障”顯形!那幼小的秦王,何其無辜,卻要承受這貪欲孽生之果!

就在他神念掃過護衛營房區域時,張彪身上那股混合著強烈痛苦、瀕死恐懼、怨毒不甘與最後一點求生欲念的氣息,如同黑夜中的烽火,猛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倒是…一個契機。”趙清真心中一動,瞬間有了計較。此人身纏金虺妖毒,貪念深重,瀕臨絕境,正是打入王府、接近核心的絕佳“引子”!王府如今風聲鶴唳,馮守拙等人必然極力遮掩醜事,尋常手段難以進入。唯有借這瀕死之人求生的本能,才能名正言順地踏入這龍潭虎穴,直麵妖源!

趙清真收回神念,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溫潤神光一閃而逝,複歸古井無波。他並未離去,反而在古槐下調整氣息,如同老僧入定。他在等,等那被恐懼和求生欲驅使的張副統領的心腹,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的飛蛾,自己尋上門來。

日頭漸高,驅散了薄霧,給古老的城牆鍍上一層淡金。王府西角門那厚重的包鐵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道縫隙。一個穿著王府護衛號衣、神色鬼祟慌張的漢子,探出頭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像受驚的兔子般溜了出來,正是張彪的心腹王五。

王五顯然得了死命令,臉色蒼白,眼神惶恐。他不敢走遠,就在王府西牆根附近轉悠,目光在那些擺攤算卦、賣狗皮膏藥的江湖術士身上逡巡。他湊到幾個攤子前,壓低聲音,急切地詢問著:

“大師…可會治…治邪傷?”

“道長…有沒有法子對付…金線蠱?或者…被金鐵邪物所傷?”

“仙姑…您看看這症狀…”他用手比劃著,描述著張彪手臂上那恐怖的金化現象。

那些江湖術士,要麼一臉茫然,要麼故弄玄虛地掐指亂算,要麼拿出些氣味刺鼻的“神符”、“聖水”,拍著胸脯保證“包治百病”。王五看著這些人的嘴臉,心中愈發絕望。副統領的傷如此詭異,豈是這些招搖撞騙之徒能治的?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額頭上冷汗涔涔。

趙清真坐在古槐下,將王五的舉動儘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時機已至。

他拂了拂道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緩緩起身。青灰色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挺拔。他並未走向王五,而是以一種看似閒庭信步、實則蘊含玄妙韻律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踱向王五所在的方位,恰好擋在了王五焦躁徘徊的路上。

王五正心亂如麻,差點一頭撞上趙清真。他猛地抬頭,正要發作,卻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溫潤,清澈,深邃如寒潭古井。沒有絲毫咄咄逼人,卻仿佛能洞穿人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看透一切虛妄與偽裝。王五滿腔的焦躁、恐懼、絕望,在這目光的注視下,竟如同暴露在陽光下的冰雪,瞬間消融了大半,隻剩下一種莫名的敬畏和…一絲微弱的、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

“這位…道長…”王五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聲音乾澀。

趙清真目光平靜地掃過王五身上王府護衛的號衣,以及他眉宇間那濃得化不開的驚惶。他並未詢問,隻是用那清越平和、卻仿佛能安撫神魂的聲音,淡淡開口,直接點破了王五心中最大的恐懼:

“可是左臂金化,貪噬入髓?妖毒纏身,命在旦夕?”

王五如遭雷擊!渾身劇震,瞳孔猛地收縮!他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這道人…這道人怎麼知道?!他從未見過此人!更未曾提過半句副統領的傷勢!

這道人…是真有神通!

巨大的震驚過後,是狂喜!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噗通!”王五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塵埃中,對著趙清真咚咚磕頭,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急切:“仙師!活神仙!您…您說得太對了!求仙師救命!救救我家副統領吧!他…他快不行了!求仙師慈悲,隨小的入府救人!小的…小的給您磕頭了!”他語無倫次,額頭瞬間一片青紫。

趙清真看著跪地哀求的王五,又望向王府那高大的朱牆,目光深邃。

“帶路吧。”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青灰色的道袍拂過清晨微涼的塵埃,隨著那惶恐又滿懷希望的護衛,向著那暗藏妖氛的秦王府西角門,飄然而去。古槐的枝葉在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無聲地見證著這場因貪欲而起、需以道法終結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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