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識海中的“心劍”再次凝聚,這一次,更加凝實,更加鋒銳,帶著洞穿虛妄、直指本質的韻味,鎖定了那魔骸頭顱深處,那縷殘魂的核心所在!
“不!本尊乃萬魔之尊,亙古不滅!你這螻蟻,安能斬我?!”魔神殘魂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發出了瘋狂的咆哮,暗金骸骨劇烈震顫,試圖調動殘留的所有力量進行最後的反撲!
那八名已然半魔化的魔修,也在其意誌驅使下,如同提線木偶般,嘶吼著從祭壇基座上躍起,不顧一切地衝向趙清真,想要阻止他!
“冥頑不靈。”
趙清真淡淡吐出四個字。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撲來的魔修,隻是心念微動。
那懸浮於識海的“心劍”,驟然分化出八道細微的劍影,如同穿越了空間,瞬間沒入了那八名魔修的眉心!
噗通!噗通!
八名魔修前衝的身形戛然而止,眼中的瘋狂與混亂瞬間凝固,隨即神采徹底黯淡,如同斷了線的木偶,直挺挺地從空中墜落,砸在祭壇堅硬的表麵上,再無生機。他們的魔魂,已在瞬間被心劍斬滅。
而主劍,則帶著一往無前、斬斷一切因果宿業的氣勢,無視了暗金魔骸的一切防禦與阻隔,直接刺入了其頭顱深處,那縷殘魂的核心!
“啊——!!!”
一聲淒厲到極致、充滿了無儘怨恨、不甘與恐懼的意念尖嘯,猛地從魔骸中爆發出來,震得整個洞窟嗡嗡作響!
那兩團眼眶中的幽光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閃爍、明滅,最終,在一陣不甘的扭曲中,徹底熄滅、消散。
暗金魔骸那龐大的身軀,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誌的支撐,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靈性,雖然依舊矗立,卻變成了一具真正意義上的、冰冷死寂的骸骨。周身繚繞的、如同活物般的黑氣,也如同失去了源頭,迅速消散於無形。
那源自遠古蠻荒的恐怖威壓,徹底消失了。
洞窟內,恢複了真正的、萬古不變的死寂。
魔神殘魂,隕!
趙清真緩緩收回神念,識海中的“心劍”悄然散去。他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以心劍斬滅如此層次的魔魂,對他的精神消耗亦是極大。但他眼神依舊明亮,道心更加通透。
他走到那巨大的魔骸之前,伸出手,輕輕觸摸那冰冷的、暗金色的骨骼。觸手之處,再無半點魔氣與意誌殘留,隻有一種曆經無窮歲月沉澱下來的、純粹的物質感。
“塵歸塵,土歸土。無論你生前何等輝煌,何等恐怖,既已隕落,便不該再留存於世,擾亂眾生。”他輕歎一聲,歸塵劍再次出現在手中。這一次,他需要徹底銷毀這具骸骨,以防魔教再利用。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手的刹那,異變再生!
那已然徹底死寂的暗金魔骸頭顱眉心之處,一點極其細微、卻無比純粹、無比深邃的黑暗,突然亮了起來!那黑暗並非魔氣,而是一種更加本質、更加根源的……“無”之氣息!
緊接著,那點黑暗迅速擴大,化作一個拳頭大小的、緩緩旋轉的黑色漩渦。漩渦之中,一道模糊不清、卻帶著無上威嚴與淡漠的投影,緩緩凝聚。
那投影看不清麵容,隻能隱約看到一個端坐於無儘黑暗王座之上的輪廓。其周身沒有任何強大的能量波動散發,卻給人一種仿佛是整個宇宙黑暗麵的化身、是萬魔終極源頭的恐怖感覺!僅僅是一道投影的目光(如果那漩渦中心可以稱之為目光),便讓趙清真感到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與壓迫感,遠比那魔神殘魂要可怕千萬倍!
一個冰冷、淡漠、仿佛不含任何情感的聲音,直接響徹在趙清真的道心深處:
“能斬滅本座一具‘魔將’遺骸中的殘魂,汝,有資格知曉本座之名。”
“吾乃——萬魔朝宗大陣之主,爾等口中‘魔教’之聖主。”
“道士,汝壞了本座一處分壇,斬本座一員魔將魂念,此因果,本座記下了。”
“待‘萬魔朝宗’大成之日,便是汝道消身殞,魂歸魔海之時。”
“好好……珍惜你最後的時光吧。”
話音落下,那黑色漩渦猛地收縮,連同其中的投影,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隻留下那具徹底失去所有異常的暗金魔骸,以及站在原地,眉頭微蹙、神色凝重的趙清真。
聖主投影!
雖然隻是一道投影,甚至連一絲力量都未曾攜帶,但其展現出的位格與那種源自根源的壓迫感,讓已然觸摸到煉虛合道門檻的趙清真,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萬魔朝宗大陣……魔教聖主……”趙清真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他抬起頭,看向那重歸死寂的魔骸,歸塵劍毫不猶豫地揮出,混沌色的劍光掠過,將這巨大的隱患徹底化為齏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之道心,堅不可摧。縱是魔主親臨,又何懼一戰?”
摧毀了魔骸,淨化了此地殘留的魔氣,趙清真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清光,沿著來時的甬道,向上遁去。
莽枝山深處的這個魔窟,算是徹底拔除。但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魔教聖主已然注意到了他,而那個所謂的“萬魔朝宗”大陣,必然還有更多的基腳分布在更廣闊的天地之間。
他的前路,注定充滿了更多的荊棘與更強的魔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