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誰?”
“是地球世界的陸承安,還是這北齊少年陸承安?”
離開了百花樓,陸承安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今天這場詩會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最後被逼無奈出手,又恰好是一個緬懷故人的題材。
令陸承安不由得想起在另一個世界的親人。
想起他的父母、妻兒。
就像那首詞裡說的那樣,不思量,自難忘。
過去那些事,根本不需要他刻意思量,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思念那個世界的親人。
可是陸承安明白,就算將來他能夠找到回去的路,或許最終的結局也隻不過是十年生死兩茫茫,是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他討厭這個世界,但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世界。
因為他明白,如果一直以另一個世界的視角和身份來看待如今的生活,他必定會更加痛苦,更加無法走出來。
所以陸承安常常會問,自己究竟是誰。
是地球世界那個北大教授陸承安,還是這個世界北齊寧都府一介草民陸承安。
他斷然不會強迫自己舍棄曾經的一切,因為那是他心中支撐著他的信念。
也不會對現在的一切置身事外,因為這是他現在的處境。
所以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或者說,這個問題隻有一個答案。
那就是他既是地球世界那個北大教授陸承安,又是這個世界的少年陸承安。
這一點,無需再過多糾結。
這水深火熱的世界,這龍潭虎穴的京都,既然非要逼得他一步步向上走。
那他就不會退縮。
更不會畏懼。
用一句被說爛了的勵誌語錄來形容,那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更何況這個少年,還擁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沉穩靈魂和另一個世界數千年的文采風流。
怕個鳥?
陸承安沒有去筆墨齋,而是徑直回了家。
比起那無聊又危險的詩會,還教小侄女讀書識字更有意思。
傍晚,大哥散衙回家,剛進門,便興奮道:
“夫人,承安,今天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們知不知道?”
正在廚房裡忙碌的大嫂從窗戶探出腦袋,好奇問道:
“什麼大事?”
大哥匆匆喝了口茶水,然後一臉激動道:
“前幾日南楚使團入京,交換兩國文書。又與北齊約定了文、武兩道切磋。”
“這武嘛,北齊自然是不在話下,據說國師唯一的親傳弟子親自出手,技壓群雄,打得南楚國那幫兔崽子找不著北。”
“但是你們也知道,北齊尚武輕文,所以京中文才出眾者並不多。”
“就在今天,百花樓詩會,南楚處心積慮要在文道上壓北齊一頭。”
“可結果怎麼樣你們知不知道?”
說到這裡,大哥故意賣了個關子。
陸承安抱著小囡囡笑而不語。
大嫂則十分配合地問道:
“怎麼樣?北齊輸了嗎?”
見大嫂配合,大哥立即一拍大腿,雙眼放光道:
“嘿...您猜怎麼著?北齊贏了...那號稱天下文宗的南楚,輸得一塌糊塗...”
大嫂一愣,輕輕笑道:
“呀,北齊這麼厲害呢。”
大哥依舊沉浸在興奮中,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