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城出來,陸承安看著自己手裡那兩頁薄薄的紙張,以及紙張上不太好看卻劍勢十足的字跡,輕輕歎了口氣。
“這份人情欠的可就有點大了...”
這兩張紙是慕雲舒交給他的。
上麵記載的乃是萬劍山獨有的禦劍和養劍之法。
雖然慕雲舒並沒有透露萬劍山核心劍術,可這兩種法門卻是劍修之根本。
其珍貴程度,難以想象。
陸承安本想拒絕,但慕雲舒卻說‘你既然做了湛盧劍這種稀世名劍的主人,若無禦劍養劍之法,豈不是讓湛盧劍因此而蒙塵?’
道理確實如此,陸承安隻好收下。
人情肯定是欠下了,將來必定是要還的,這一點陸承安絕對不敢忘。
回到書院,剛進門,便看到何道哉他們全都站在院子裡等候。
見陸承安回來,眾人連忙迎了上來。
“先生,你沒事吧?”
“二叔,你有沒有受傷?”
......
看著眾人焦急的模樣,陸承安笑著轉了轉身道:
“你們看,我這不好好的嘛...”
大嫂此時走了過來,依然是心有餘悸,眼眶泛紅,含著淚水。
“她二叔,有什麼事就不能好好說嘛,怎麼能跟陛下對著來?萬一...萬一你要是有什麼事,我怎麼跟你大哥交代...”
陸承安連忙後退一步拱手深深作揖道:
“承安不孝,讓大嫂擔憂了。”
大嫂連忙扶起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鬆了口氣道:
“萬幸,你沒出事,沒出事就好...隻是...”
陸承安知道大嫂擔心什麼,畢竟他剛剛得罪的可是北齊皇帝。
陸承安隻好安慰道:
“大嫂放心,陛下心胸寬闊,他不會找我們麻煩的。”
天子確實不敢,畢竟他能看得出來,得罪陸承安或許還沒什麼事,但如果動了他的家人,恐怕北齊也差不多走到儘頭了。
聽陸承安這麼說,眾人也算是鬆了口氣。
但今天這件事後,他們的心緒必定是難以平複。
他們的先生今日之舉,可謂是前無古人,恐怕以後也是後無來者了。
身為弟子,眾人不禁覺得自己的腰杆都硬了不少。
跟大家寒暄了幾句後,陸承安便回書樓去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陸承安身形猛地一個趔趄,捂住了嘴,鮮血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陸承安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
那般毫無顧忌的動用鎮國鏡,對他的身體負荷太大了。
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陸承安跌跌撞撞坐在了書桌後麵。
閉上了眼,開始默默誦讀經書,運轉浩然煉氣法,一點點恢複。
不知不覺便已經入夜了。
自從陸承安進入房間後便再沒有出來。
大嫂以及眾人都焦急的等在門外,他們已經猜到,陸承安絕對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一點事沒有。
這一夜就在這焦急的等待中過去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陽光重新灑落在書院,照耀在屋頂的積雪上,熠熠生輝。
始終緊閉的書樓二樓大門這才終於緩緩打開。
門口眾人連忙迎上前,還不等他們開口,陸承安便笑道:
“讓你們擔心了,我真沒事,隻是有些脫力,休息一晚,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見他紅光滿麵,氣息渾厚,大嫂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焦急的內心總算是稍稍平和了一些。
“承安,千萬不要勉強,知道嗎?”
陸承安點了點頭。
“知道了大嫂,我餓了,有吃的嗎?”
大嫂聞言連忙道:
“哦,有有有,我熬了紅棗小米粥,這就給你端來。”
“好...”
等大嫂走後,陸承安看著眼前四個弟子,輕輕歎了口氣道:
“走吧,去課室。”
眾人不由得心頭一怔,忽然升起一抹不太好的預感。
到了課室裡,陸承安坐在講台後麵一反常態的沒有看書,沒有講課。
而是從袖中拿出了四幅字卷。
“何道哉...”
陸承安輕聲喚道。
何道哉立即站起身走了過去。
“先生...”
陸承安將其中一幅字卷遞給了他,語重心長道:
“你雖年長於我,但有些話為師還是要好好囑托你。”
何道哉立即躬身道:
“先生請講。”
陸承安把字卷交到何道哉的手上,溫聲道:
“你本名士,學識不俗,能擯棄世俗之見拜入我門下,可見你求知求道之心乃至真至誠。”
“為師便送你一個‘真’字,望你固守初心,不忘真我,將來大道可期。”
何道哉聲音帶著些許哽咽道:
“弟子拜謝先生賜字...”
陸承安輕輕點頭,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