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出母女情深的戲碼!
前世的自己,就是被這番話哄得暈了頭,滿心歡喜地以為能與親人團聚。她哭著求祖父留下沈莉母女,殊不知,那是引狼入室,親手為自己掘好了墳墓。
想到這裡,秦望舒隻覺得五臟六腑都泛起一陣惡心。
她死死攥著手中的手爐,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滾燙的溫度卻絲毫驅散不了她骨子裡的寒意。
蘇臨淵看著她變幻莫測的神色,心中微微一沉。他將決定權交到這個剛滿十三歲的少女手中,既是考驗,也是尊重。他沉聲問道:“望舒,你的意思呢?你覺得,該如何?”
同樣的問題,同樣的情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望舒身上。
沈莉的眼中閃爍著誌在必得的貪婪,沈清柔的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與期待。她們都在等著,等秦望舒像上一世那樣,哭著撲進沈莉的懷裡。
秦望舒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眾人,精準地落在了沈莉的身上。
她的臉上沒有眾人預想中的淚水與孺慕,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平靜得讓人心慌。
她朱唇輕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客廳。
“想照顧我?”
沈莉一愣,下意識地點頭:“是啊,望舒,娘……”
秦望舒忽然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不帶絲毫暖意,反而像冬日裡最冷的冰棱,直直刺入人心。
“可我記得,一年前,你為了一百兩銀子,親手將我賣給了人牙子。若不是叔叔找到我,我如今,又在何處?”
話音落下,滿堂死寂!
沈莉臉上的悲切瞬間凝固,血色儘褪,像是被人當眾扒光了衣服,隻剩下難堪與驚恐。她怎麼都沒想到,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秦望舒,會當著蘇家家主和滿堂賓客的麵,說出這番話!
這件事她做得極為隱秘,秦望舒又是怎麼知道的?!
秦望舒看著她煞白的臉,心中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她正要再說些什麼,腦海深處卻猛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賓客們震驚的臉變得模糊,祖父蘇臨淵那張剛露出笑意的臉上,似乎……又變回了前世那失望的神情。
不……不是的!
她贏了!她明明說出來了!
“望舒!”
她聽見祖父的驚呼,身體卻不聽使喚地一軟,意識徹底沉入了黑暗。
……
不知過了多久,秦望舒悠悠轉醒。
她發現自己躺在蘭園的臥房裡,身上蓋著柔軟的錦被。
宴會早已結束,房內隻點著一盞昏黃的燭燈。
“小姐,您醒了?”貼身丫鬟春桃端著一碗安神湯走過來,滿臉擔憂,“您在宴席上忽然就暈倒了,可把老爺和我們嚇壞了。”
秦望舒撐著身子坐起,頭痛欲裂,急切地問道:“祖父呢?沈莉她們呢?祖父是怎麼處置她們的?”
春桃的表情有些為難,低著頭小聲說:“老爺……他看您暈倒前一直看著沈夫人,卻一句話都不說,隻當您是默認了……便讓管家先將沈夫人和清柔小姐安置在西邊的客院了。”
秦望舒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