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威已立,若再揪著不放,徹底得罪蘇文謙這位三品通政使,於她而言,得不償失。
這筆賬,不劃算。
見秦望舒沉吟不語,馬管家心中焦急如焚。
許久,秦望舒才輕輕頷首。
馬管家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在前麵引路。
“小姐快請,雲溪小姐、沐雪小姐、晚星少爺,都請進!快快請進!”
……
文謙院正廳,熏著上好的檀香。
一個麵容儒雅的中年男人端坐主位,正是當朝三品通政使,蘇文謙。
他一見秦望舒進來,立刻起身,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
“望舒來了,快坐,快坐。”
他指著一旁的座位,語氣親切。
“哎,都怪我教子無方!子軒那孩子,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竟乾出此等失心瘋的蠢事!”
他滿臉痛心疾首。
“你千萬不要與他計較。眼下幸未釀成大錯,不如就看在我的薄麵上,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此事,於你於我,於整個蘇家,都是好事。”
說罷,他拍了拍手。
下人立刻捧著一個蓋著紅布的紅漆托盤,恭敬地呈到秦望舒麵前。
蘇文謙微笑道:“這是叔父給你的賠禮,一點小意思,你切莫推辭。”
馬管家上前,一把掀開紅布。
托盤上,是三張地契。
馬管家適時介紹:“這是京城東市、西市、南市的三處旺鋪,日進鬥金,算是大人給小姐的一點補償。”
蘇雲溪挑了挑眉,手裡的馬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掌心。
蘇沐雪卻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
“文謙叔!您這是做什麼?子軒堂兄意圖行凶,按族規當送戒律堂!”
“您怎能用財物私了?這是將家法規矩,置於何地!”
然而,秦望舒看都未看那三張地契一眼。
她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淡聲開口。
“謙爺,這點東西,怕是不夠吧。”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蘇文謙臉上的笑容僵住。
“他蘇子軒,意圖殺我。”
“難道,我這條命,就值這點東西?”
蘇沐雪被秦望舒這番話驚得瞠目結舌。
她錯愕地看著秦望舒。
蘇雲溪依舊沒什麼動作,隻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
反正秦望舒做什麼,她都力挺。
蘇晚星“啪”地打開折扇,悠哉悠哉地搖著,笑吟吟地附和道。
“文謙叔,這可就小氣了。”
“我們望舒妹妹,如今可是祖父跟前的紅人,心尖尖上的人物。幾間鋪子就想打發了?”
蘇文謙的麵皮抽動了一下,隨即恢複如常。
他壓下火氣,拋出了一個更重的籌碼。
“是我考慮不周。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個舉薦為官的機會。”
“不論是誰,隻要是你信得過的人,我便能保他一個七品京官的前程。”
一個官位。
這比金銀財帛,要貴重得多。
秦望舒眼底閃過一絲興致,但轉瞬即逝。
“這個,可以先留著。”
她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蘇文謙。
“但是,還是不夠。”
她徹底撕碎了蘇文謙的偽裝。
“秦望舒!”
蘇文謙終於怒了,他猛地一拍扶手,聲色俱厲。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秦望舒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仿佛被他的怒火嚇到了。
“謙爺息怒,望舒不敢。”
她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輕鬆起來。
“我聽說,謙爺的府裡,有一匹來自西域的‘踏雪烏騅’,通體如墨,四蹄踏雪,神駿非凡。”
她的目光轉向身旁的蘇雲溪,眼中笑意流轉。
“正好金桂馬球會在即,雲溪姐姐還缺一匹配得上她的坐騎。”
“連同之前所說的,一並給我。”
“此事,便就此作罷,如何?”
她竟是要那匹寶馬!
蘇文謙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那匹踏雪烏騅是他費儘心力,花了萬金才從西域商人手中購得,平日裡自己都舍不得騎,是他的心頭肉。
本是想讓蘇子軒在即將到來的金桂馬球會上一展風采,博個頭籌的!
就在他權衡利弊,心中滴血之時。
馬管家突然神色慌張地從外麵衝了進來,聲音都在發顫。
“大人!不好了!”
“蘇敬族老……蘇敬族老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