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做?說吧。”
“隻要能護住蘇家,護住安陽郡主,把那些藏在陰溝裡的東西全部踩進泥裡,我蘇雲溪,奉陪到底!”
秦望舒重新為蘇雲溪倒上一杯熱茶。
茶香嫋嫋,終於給這壓抑的暖閣帶來一絲安寧。
蘇雲溪端起茶杯,用指腹摩挲著溫熱的杯壁,感受著那份踏實的暖意,也壓下心頭的狂瀾。
她需要冷靜。
“說吧,你的計劃。”
“第一步,斬斷那隻遞刀的手。”秦望舒聲音平靜得可怕,“安陽郡主,就是那把刀。敵人想借她引爆全局,那我們就讓她安然無恙。”
蘇雲溪眼睛一亮:“我明天就進宮找三姑母!讓她跟太後說,彆讓郡主來了!”
蘇家三小姐,蘇知微,當今聖上親封的貴妃。
“不行。”秦望舒立刻否決,“躲得過賞桂宴,躲不過菊花宴。他們有一百種法子,在彆的地方讓安陽郡主‘出事’,再把臟水潑過來。”
“防不勝防。”
蘇雲溪的臉色又沉了下去:“那你的意思是?”
“請君入甕。”
秦望舒看著她,輕輕吐出四個字。
“他們想讓她因為我們出事,我們就偏要讓她來。”
“不僅要來,還要讓她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高高興興,毫發無傷。”
“這樣,才能狠狠一巴掌,扇在所有想看蘇家笑話的人臉上。”
“也讓那個藏在暗處的執棋人知道,他布的死局,在我們眼裡……”
“就是個笑話。”
蘇雲溪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快了幾分。
請君入甕!
這是何等的膽魄!何等的瘋狂!
“好!就這麼辦!”她的鳳眼熠熠生輝,迸發出驚人的光彩,“我手下有幾個得力護衛,宴會那天,讓他們寸步不離地守著郡主!”
“武力不夠。”秦望舒搖頭,“沈清柔最擅長製造‘意外’。我們需要眼睛,無處不在的眼睛。”
秦望舒看向蘇雲溪。
蘇雲溪立刻明白了:“蘇晚星?他行嗎?那個廢物……”
“我們需要人手,需要眼睛,需要能在暗中幫我們盯著所有角落的人。”
“有時候,最沒用的人,才最有用。”秦望舒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那些狐朋狗友,遍布京城三教九流,消息比誰都靈通。我們需要他幫我們查一個人。”
“誰?”
“那個被沈莉買通,準備在宴會上‘偶遇’我的紈絝子弟。”
秦望舒的眼神,一瞬間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冰原。
“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家世,他的喜好,他的弱點,甚至他今天晚上吃了什麼。”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好,蘇晚星那邊,我去說。他再混賬,也分得清家族存亡。”蘇雲溪重重點頭,她選擇相信秦望舒的判斷。
“還有呢?”
“還有,就是沈清柔。”
秦望舒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在為某人敲響喪鐘。
“對付她,不能用常規的手段。”
“她最擅長扮演弱者,博取同情。我們如果直接揭穿她,證據不足,反而會落一個欺淩弱小的口實。所以……”
“所以?”
秦望舒笑了笑,端起麵前已經有些涼了的茶,一飲而儘。
那姿態,不似飲茶,倒像飲下了一杯出征的烈酒。
“所以,你要像往常一樣,繼續‘討厭’我,‘欺負’我。”
“把這場戲的台子搭得更高,更熱鬨。”
“我們要讓她覺得,一切儘在掌握,然後,在她最得意、最誌得意滿的時候……”
秦望舒沒有說下去。
但蘇雲溪懂了。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火紅披風,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步履間帶著風雷之聲。
“我去找蘇晚星!”
門被推開,又重重關上。
暖閣內,恢複寂靜。
秦望舒看著窗外被狂風席卷的庭院。
好戲,就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