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訓練場,空氣仿佛凝固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四周高聳的金屬牆壁在慘白的燈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將這片空曠的場地切割成一個巨大的、壓抑的牢籠。
名叫時淵的S級哨兵站在場地中央。
他身形挺拔如標槍,一身特製的黑色作戰服勾勒出精悍流暢的肌肉線條。
麵容冷峻,輪廓分明,一雙眼睛銳利得如同實質的冰錐,此刻正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評估,牢牢鎖定著對麵入口處那片深沉的陰影。
他的專屬向導橙瓜,就安靜地站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
向導穿著協會統一的淺灰色向導服,身形略顯單薄,麵容被寬大的兜帽陰影遮擋了大半。
兜帽的陰影下,那雙眼眸沉靜得宛如深潭,卻又仿佛蘊藏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暗流。
她周身彌漫著一種溫和而堅韌的精神力場,像一層無形的、溫暖的水膜,無聲地環繞著時淵,為他隔絕著環境中一切可能的精神侵擾和雜音。
“那就是燼?”
鷹眼的聲音低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微微側頭,是對身後的橙瓜說的,視線卻依舊釘在對麵陰影裡那個模糊而危險的身影上。
“聽說他是目前在名登記最強的S級哨兵,對抗戰測試百戰百勝,無一敗績。”
橙瓜兜帽下的嘴唇似乎抿得更緊了些,沒有立刻回應。
她比時淵更了解燼。
那是原主第一個正式契約的S級哨兵。
曆星燼。
說來也巧,他曾經的遭遇和時淵的情況極為類似,是原主一步步幫他,陪伴他成長到今天這種實力。
隻不過,在橙瓜的記憶裡,曆星燼因為過於相信議會的決定,多次讓橙瓜陷入險境。
而這些,橙瓜沒有全都告訴曆星燼。
陰影中,曆星燼一步步走了出來。
他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新舊交疊的傷痕,如同某種殘酷的勳章。
汗水沿著緊繃的肌肉溝壑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麵。
他每一步都踏得極重,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裡,此刻燃燒的已不再是荒漠般的虛無,而是徹底失控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暗金色火焰。
暴戾的精神力如同失控的颶風,以他為中心瘋狂地席卷、咆哮,空氣被擠壓得發出不堪重負的嗚咽。
他的視線,根本沒有落在對麵強大的S級哨兵時淵身上。
那雙燃燒的、野獸般的眼瞳,穿透了空氣,穿透了距離,死死地、牢牢地釘在時淵身後那個穿著灰色向導服的身影上。
“橙瓜。”
那聲音裡蘊含的痛苦和暴怒,讓在場所有具備精神感知能力的人瞬間頭皮發麻。
時淵眼神驟然一厲,對方無視他的存在,將全部精神威壓和毀滅性的敵意鎖定他的向導,這本身就是最徹底的挑釁和宣戰。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體瞬間繃緊如拉滿的強弓,狂暴的精神力同樣洶湧而出,如同出閘的冰河,帶著凍結一切的凜冽鋒芒,悍然迎向燼那焚風般的壓迫。
兩股S級哨兵的精神力場如同兩座移動的山嶽,毫無花哨地在訓練場中央狠狠對撞。
就在這精神風暴撕碎一切、兩股力量瘋狂角力的瞬間。
站在時淵身後,被燼那毀滅性目光鎖定的橙瓜,身體猛地一顫。
她一直維持著的、溫潤平和的精神力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劇烈地波動起來。
她下意識地抬起了頭,兜帽的陰影終於無法完全遮擋她的麵容。
一張清秀卻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暴露在慘白混亂的光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