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妹妹好意,隻是大夫說暫時不宜大補。"
薑棠隱故作疲憊地閉上眼睛,有些事情隔了這麼長時間才慢慢回過來味。
她和謝晉安是指腹為婚,落水之前是大長公主的春日宴。
薑棠隱記得上輩子她還挺喜歡出風頭的,用爭強鬥狠形容她不為過。
是以,謝夫人對她很滿意,言語間有拉著繼母海淑雲履行婚約的意思。
而後,薑玉嬌便坐不住了,邀她去新修的荷風亭賞花。
薑棠隱不是蠢貨,能察覺到薑玉嬌及笄之後那些越發活絡的小心思。
從前薑棠隱總覺得女孩壞些沒什麼,總好比嫁人後被婆家教訓做人,是以對於薑玉嬌的小心思從不戳破。
終歸是一家人。
沒想到她薑棠隱也就這樣大度了一回,卻導致自己風邪入體,差點沒了性命。
薑棠隱記得清楚,當她探身去看那所謂的錦鯉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股推力。
她本能地抓住欄杆,卻摸到一層滑膩的油脂。在墜入水中的瞬間,她回頭看見薑棠雪驚慌失措的臉,和站在她身後陰影裡的繼母。
“姐姐?姐姐?"薑棠雪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可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叫大夫?"
薑棠隱睜開眼,正好捕捉到薑棠雪眼中來不及掩飾的探究。“不必了,隻是有些乏。"她頓了頓,忽然問道,“對了,那日母親也在荷塘邊吧?"
薑棠雪的手指猛地攥緊了帕子:“姐姐記錯了,母親那日同謝夫人商量你的婚事,哪抽的開身啊。"
“是嗎..."
薑棠隱意味深長地拖長聲調,"那真是奇怪,我落水前好像看見母親站在你身後呢。"
薑玉嬌這時候到底太嫩了,遇事還需要海氏出謀劃策,不然衣袖上哪裡來的朱砂。
整個府邸也隻有海氏抄寫佛經會用朱砂。
薑玉嬌的笑容僵在臉上,很快又恢複如常:“姐姐一定是燒糊塗了,看花了眼。"
她站起身,“既然姐姐累了,妹妹就不打擾了。這參湯..."
“放著吧,我晚些再喝。"薑棠隱微笑道,"替我謝謝母親關心。"
“我累了,想睡了。”
薑棠隱本來就嬌縱,薑玉嬌也習慣了她這副成日裡頤指氣使的模樣。
她不斷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忍耐,不要壞了母親的籌謀。
薑玉嬌立即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那我就不叨擾了,明日再來看姐姐。”
等薑玉嬌走後,“娘子..."青杏欲言又止。
“把參湯倒掉。"薑棠隱語氣冷下來,看向剛剛殷勤著給薑玉嬌打簾子的春桃,“做我的丫頭委屈你了,要不然我將你送給薑玉嬌可好?”
青杏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拉著春桃跪下。
“奴婢們不敢有背主的想法!”
薑棠隱看著瑟瑟發抖的二人,知道自己骨子裡那股惡毒勁又上來了。
她當然相信春桃和青杏的忠心,隻是春桃曾經被薑玉嬌母女拿捏過把柄,算算日子,想來海氏不久就會動用這枚棋子。
“記住了,誰是你們的主子。薑玉嬌和她母親一樣,都巴不得我死。"
薑棠隱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毒的刀,“要是我這次沒緩過來,你們可就不是領著一等俸祿的大丫鬟了,會被管事隨便發配去做粗使丫鬟,一輩子翻不了身。”
窗外,一陣風吹過,兩個丫鬟頭低的更狠了。
薑棠隱想通了,好人的好報太久了,還是做禍害好。
“好人?”她拿起青杏還沒來得及倒掉的參湯,直接倒在了一旁的海棠花上。
這一世,她要做最狠的“禍害”,那些害她的,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薑棠隱緩緩勾起唇角,“好妹妹,你欠我的債,該連本帶利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