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裡正覺得,過了眼前這一關,以後如何生活,真有過不下去的,大家互相幫助一下,臨時借一借糧食接濟接濟,至少過了今年是不成問題的。
明年的事兒到時候再說......
柳裡正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征兵!
他眼前一黑,差點兒暈過去!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柳裡正艱難抬頭,看向兩人,試圖找出兩人開玩笑的跡象。但是沒有。
五十兩銀子,他們家就算砸鍋賣鐵也一定要湊齊,他三個兒子,一個也不能去!
這去了就等於送死啊。
對,必須湊銀子!
想到家裡咬咬牙還是能湊夠五十兩銀子的,柳裡正稍稍鬆了口氣。
可是立刻,他又想到了村裡其他人家,想到自己的舅爺家、想到嶽家、想到兒媳婦娘家、想到村裡這麼多人家......
柳裡正不淡定了。
淡定不起來。
他眼前又一黑差點暈過去!
天殺的哦,還讓不讓人活了!
柳裡正艱難轉動脖子,抬頭,看向柳采春和初七。
兩人也看向他。
彼此的眼神心照不宣。
柳裡正覺得好汗顏、好愧疚、也好無奈......
誰不知道采春家有錢啊?彆的時候也就罷了,但人命關天的時候,哪怕全家老小跪在她家門口磕頭哀求呢,也肯定會有很多人去這麼做的。
誰家也舍不得自個家裡人去送死啊,但凡有一根救命稻草,誰都會試一下。
不怪他們,不怪采春,怪這個世道。
初七:“裡正伯彆擔心,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什麼辦法?你快說、快說!”
柳裡正眼睛霍然點亮,看初七仿若看救世主。
初七:“......”
他隻能祈禱裡正伯的心臟足夠強大吧。
初七儘量委婉、循序漸進的徐徐展開說,柳裡正仍然嚇得夠嗆。
眼前一黑,再次差點暈過去!
——還不如暈過去呢。
“你們這是要造、造、造——”
“並不是的,裡正伯,我們這隻是抗議不公平。”
柳采春十分善解人意的解釋:“這跟土匪強盜有什麼區彆?根本沒把咱們當人看!既然如此,咱們為什麼受這窩囊氣?還不如反抗到底。”
“可那畢竟是官府呀。”
初七:“金陵如今亂成一團,朝廷出此昏招,恐怕氣數已儘,做垂死掙紮罷了。炎王遲早會打入金陵。到時候咱們自然會沒事。”
柳裡正還是擔憂:“炎王真的能打入金陵嗎?萬一不行呢?那咱們豈不成了亂民啦?這太冒險了!”
柳采春:“裡正伯,我們從省城打聽來了確切消息,錯不了。這天下,肯定是炎王的,不然我們也不敢這麼做啊。”
初七飛快瞟了他媳婦兒一眼,心花怒放:他媳婦兒好有眼光!
他媳婦兒是有點神通在身上的,既然她這麼說,他也更有信心了。
這天下,肯定是姐夫的。
於是初七的語氣更加斬釘截鐵的堅定:“沒錯,裡正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