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手上又加了把勁兒,擰得老頭子耳朵通紅。
“疼疼疼,媳婦你輕點兒,那老二工作的事,也不能真不給錢啊,老大媳婦雖然做的事不地道但,但……”
“少跟老娘扯這些,今兒個就把話撂這兒,你是要聽我的,還是鐵了心跟你那倆敗家兒子過去。”
王秀蘭紅著眼圈瞪著老頭子,但手上的力道卻也鬆了幾分。
她心裡明白這老東西一輩子省吃儉用,啥好的都緊著她和倆養子。
可這卻把自個兒壓得跟個癟茄子似的,換來的不還是兩個白眼狼的怨懟。
她聲音突然啞了“你個老糊塗,那倆白眼狼哪個能指望得上,巴不得咱倆現在嘎嘣一下就沒了,好分咱這點棺材本兒。”
“老大那德性,咱就不提了,你心裡也有數,至於老二我前段時間看見他到郵局寄錢,一打聽才知道,說是他每個月都會去寄錢,我懷疑他八成是找到親生父母了。”
這話王秀蘭說得半真半假,雖然她壓根兒沒瞅見老二去郵局寄錢,但能保證的是老二這癟犢子肯定找到親爹了。
這些年老頭子實打實地把倆養子當親兒子疼,可王秀蘭哪有那閒工夫一點一點跟他掰扯。
乾脆讓他看清兩個白眼狼的真麵目,省得一天到晚還把他們當個寶兒!
“不可能都,要是真找著親爹親媽了,他能不跟咱說。”
老頭子眼珠子瞪得溜圓,腦瓜子嗡嗡的,一時半會兒還轉不過這個彎來。
“有什麼不可能的,老二那兔崽子精著呢,就等著吃咱的絕戶呢!”
王秀蘭起身打掉到老頭子身上的撲棱蛾子,用布鞋底子在地上碾了碾。
“彆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就咱倆這老棺材瓤子,在人家眼裡那就是塊肥肉!人家就等著咱倆蹬腿兒呢,好把這點家底兒連鍋端給他親爹!”
老頭子在部隊裡摸爬滾這麼多年,槍林彈雨都闖過,生死關頭都沒眨過眼。
可這會兒就像個新兵蛋子似的,搖椅也不座了就蹲在地上,看著手裡那根斷成兩截的旱煙袋,眼睛裡的光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王秀蘭瞅著他那副德行,知道這老東西不是不明白,就是一時半會兒轉不過這個彎來。
把茶缸子往他跟前一遞:“喝口水順順氣,彆跟個悶葫蘆似的。往後那倆白眼狼的事兒你少摻和,看老娘不扒了他們一層皮。”
老頭子接過搪瓷缸子,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老子就去找他們問個明白,養了他們二十多年,難道就養出倆白眼狼。”
“老大當年找工作體檢不合格,是老子腆著臉找老戰友說情!老二打小病秧子,哪回發燒不是老子背著跑十裡地找軍醫!”
見老頭子氣得直哆嗦,王秀蘭趕緊伸手給他捋著後背順氣:“行了!你去又能咋樣?老二會承認嗎,咱不說彆的,這些年花他們身上的錢糧,總得有個說法吧?”
老頭子是個直性子,但光讓這倆兔崽子挨頓揍可解不了恨,至少吃她的都得給她吐出來。
“我聽你的,但剛才說的家產你真想給那倆癟犢子。”
王秀蘭一邊說一邊揮著手驅趕著周圍的蚊子,語氣裡帶著幾分嫌棄。
“你當我真糊塗啊?老娘活這麼大歲數,還玩不過倆小兔崽子?先讓他們嘚瑟幾天,給不給還不是咱們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