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嬸子我在這。”
一聲急促的呼喚從牆頭傳來。
王秀蘭轉頭望去,隻見隔壁的宋月正攀在牆頭上,兩根麻花辮隨著動作晃悠。那張圓臉上滿是焦急,鼻尖都沁出了汗珠。
“哎呦,妹子你快下去,這要是摔著可咋整!”
宋月攀著牆頭,渾不在意地晃了晃身子:“沒事我家男人在下麵馱著我呢,嬸子不好意思剛剛沒幫上忙。”
還沒等王秀蘭回答,她又立刻開口。
“嬸子你聽我一句,今晚就彆住家裡了,我親耳聽見秦翠花那夥人商量,說要趁夜來砸你家玻璃。
俗話說得好,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宋月這丫頭是個實誠的,說出來的話也不像做假。
況且這話在理兒,總不能整宿不睡就為防著那幫缺德貨來砸玻璃。
正琢磨著,老頭子已經抄起他那把豁了口的鐵鍬,抬腳就要往外衝
“老子這就去找秦翠花那口子說道說道!他要是管不住自家婆娘,老子替他管教。”
“你給我站住!”
被媳婦喊了一聲,陸川滿臉不忿的站在門口。
等王秀蘭走過去,拽著他的衣領就往回走。
“管個屁,她男人早就眼饞你的位置,你這不是上趕著送把柄嗎,真以為拎個破鐵鍬就能當包青天了。”
教訓完自家老頭子,又朝牆上的宋月壓低聲音道:“妹子聽你的,但嬸子得拜托你個事。”
她說著,警惕地往院門方向瞥了一眼,生怕被老二那個癟犢子聽見,回頭再傳出去。
給自家老頭子一個眼神。
他立刻就明白了意思,悶不吭聲地蹲下身,讓王秀蘭踩著他的肩膀利索地爬上牆頭,湊到宋月耳邊嘀咕了幾句。
聽她說完宋月的眼睛亮了亮,很快應下來。
王秀蘭手裡還攥著從老首長那提前預支的三百塊錢,住幾天招待所自然不成問題。
但她可不打算帶上家裡這倆白眼狼。
這會兒,兩個養子早縮回各自屋裡,房門一鎖,誰也沒出來問一句。
她從老頭子身上下來,這老貨還得意地拍了拍肩膀,難得開心的說了句。
“咋樣,你老頭子也不是白吃飯的吧,這身板跟年輕時候比一點兒不差。”
王秀蘭白了他一眼,卻沒像往常那樣嗆回去。
反倒是是捧了句:“不差,一般大小夥子都比不過你。”
這老貨心裡肯定還內疚著呢,覺得是他沒抓到間諜,所以才鬨成現在這樣。
真是越老心思越脆弱,跟個老小孩是的。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去,是離開的好時候。
她快步走進大屋拿了點日常用品,就悄悄和老頭子出了門。
等走出軍區才回頭看了眼自家小院的方向。
嘴角扯出抹冷笑,現在她巴不得秦翠花那老娘們去鬨,這樣就有好戲看了。
說不定還能順便撈上一筆。
等在招待所安頓好,已經半夜了。
所幸王秀蘭開了一件單人房,管理員看她出手大方,破例幫忙燒了壺熱水。
倆人洗腳解了乏,這才睡下。
而王秀蘭的心裡一直盤算著一個想法,打算明日裡去試上一試。
……
第二日。
老頭子上班前,王秀蘭大方了一回。
給他塞了五塊錢,畢竟在這地方也沒法做飯,讓他路上買點好的。
等人走了,王秀蘭特意收拾的比較憔悴,緊隨其後出門。
等她再次站在鋼鐵廠門前,眼神閃爍。
找了個小攤販,卻在買東西時因為一張毛票糾纏了許久。
“大娘我這也是小本生意講不了價,你不買有的是人買,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