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悅沒有用杯子。
她直接拿起一瓶,用開瓶器笨拙地撬開,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冰涼的酒液順著喉嚨滑進胃裡,一路帶起刺骨的涼意。
她喝得太急,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分不清是酒辣的,還是心痛的。
她不管不顧,仰頭灌下第二口,第三口……
一瓶酒很快見了底。
她又拿起第二瓶。
此刻他不再想醫院的父親和母親,也不願去想肚子裡的孩子,更不原去林更近想,至於趙子宇她感覺他沒錯,一個快要離開人世的人,有點願望怎麼了,就算有錯也可以原諒。
她喝得越來越快,試圖用酒精的麻痹來對抗這種酷刑。
酒瓶在她麵前越堆越多。
周圍的喧囂似乎離她遠去了,她的世界裡隻剩下酒瓶碰撞的聲音,和自己沉重的心跳聲。
胃裡開始翻江倒海,頭也暈得厲害。
但她不停下。
蘇心悅趴在桌子上,把臉埋進自己的臂彎裡,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壓抑的哭聲從喉嚨裡擠出來,被嘈雜的音樂聲輕易地淹沒。
沒人注意這個角落裡的崩潰。
她喝著喝著又哭了,不停的自言自語。
為什麼林更近不理解我,不體諒我?為什麼母親也不理解我?難道她不應該為我著想嗎?為什麼父親對我生這麼大的氣?以前父親從不對我生氣的?
她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
她顫抖著手,又去摸索新的酒瓶。
突然手機在沾滿酒漬的桌麵上瘋狂震動,嗡嗡的聲音像是要鑽進蘇心悅的腦子裡。
她費力地抬起頭,花了很長時間才聚焦,看清了那個在屏幕上跳動的名字。
趙子宇。
像是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看到了一點微弱的光,她幾乎是憑著本能,顫抖著手劃開了接聽鍵。
“喂……”
她的聲音被酒泡過,又被哭泣撕裂,粗嘎得不像自己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吸聲,然後是趙子宇溫和卻緊繃的嗓音。
“心悅,你在哪?”
“我……我……在夜……夜色酒……酒吧……”她努力地組織著語言,舌頭卻像打了結,“有……有……有事嗎?”
“你是喝醉了嗎?為什麼喝了那麼多酒?”趙子宇的聲音明顯變了調,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焦急。
“我……我……我……我沒……沒……沒……沒喝多……”她含糊不清地反駁,身體卻軟得像一灘爛泥,趴在桌上動彈不得。
“你和誰在那裡?”
“我……我……我……我一……一……個……個……個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那短暫的安靜裡仿佛醞釀著風暴。
然後,趙子宇的聲音再次響起,清晰而篤定,每一個字都穿透了嘈雜的音樂,準確無誤地落進她的耳朵裡。
“彆在喝了,你等我,我來接你。”
聽到趙子宇的現在的安慰,還要來接她,她感覺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雖然所有人都不理解。
“嗯!”
電話掛斷。
她很開心,她原本感覺全世界都認識她做錯了,全世界都把她拋棄了的時候,突然趙子宇又出現了,再最絕望的時候又一束光照光了她前進的方向。
她又拿起酒瓶開始不停地喝起來,這次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