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了死,於是他從廚房拿來水果刀,開始在慢慢在手上輕輕一劃,”噝,好痛。”
那刀刃的冰涼觸感,和隨之而來的尖銳刺痛,讓她猛地抽回了手,她又不想死了。
掌心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細小的血珠很快滲了出來,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分外刺眼。
那不是解脫,而是更深一層的恐懼。死亡的邊緣如此真實,因為太痛了,死不起,真實到讓她心底升起一絲本能的抗拒。
她看著掌心那道微不足道的傷口,眼淚卻再也忍不住,無聲地湧出眼眶,順著憔悴的麵頰滑落。
對,她不是怕死,她隻是怕那種痛,怕那種孤零零的痛。
“算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吧。”蘇心悅的聲音低啞,帶著尚未平息的顫抖。她看著掌心那道淺淺的紅痕,刺痛感提醒著她身體的存在。
她怕疼,怕那種孤零零的疼,怕未知的死亡。既然死都死不起,那不如就這麼活著,反正已經跌到穀底,還能更糟嗎?
饑餓感再次襲來,這一次,它不再是內心的背景音,而是強烈的、無法忽視的生理需求。
胃部痙攣著,像有無數隻小手在撕扯。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身體的本能終於壓過了精神的崩潰。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這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家門,這個曾經充滿幻想,如今隻剩下冰冷和嘲諷的地方。樓下街角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發出昏黃的光。
她摸了摸口袋,找出幾張皺巴巴的零錢,那是她身上最後的現金。
她買了一盒泡麵,一根火腿腸,還有一瓶礦泉水。這些廉價的食物,曾是她不屑一顧的。
便利店的角落裡,她撕開泡麵蓋,滾燙的熱水倒入碗中,騰起一片模糊的水汽。
她貪婪地聞著那股混合著調料和麵餅的香氣,那是久違的,屬於食物的慰藉。
麵條泡軟,她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塞進嘴裡。
第一口,滾燙,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麵條在口中咀嚼,澱粉的甜味和調料的鹹香在味蕾上炸開。
她狼吞虎咽,仿佛要把這幾個月來虧欠自己的都補回來。
眼淚無聲地流下,混著麵湯一起咽下,分不清是苦澀還是辛辣。
她不是在品嘗食物,她是在吞噬一種活下去的欲望。
那根火腿腸也被她幾口吃完,礦泉水冰涼地滑入喉嚨,澆滅了胃裡的灼燒感。
吃完最後一口麵,蘇心悅靠在牆角,身體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胃部不再空空蕩蕩,大腦也似乎清醒了一些。然而,身體的疲憊和疼痛隨即湧了上來。
小腹隱隱作痛,那是流產後遺症。她才想起,她不僅僅是精神上的重創,身體也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她應該去醫院,這個念頭浮現時,她感到一陣無力,但求生的本能再次推動了她。
最近的醫院離這裡並不遠,她開上車,行走在路上,夜色已深,街上行人稀少,她的身影在路燈下被拉得又長又瘦,像一個被風吹動的枯葉。
醫院急診室裡,燈光明亮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