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一邊熱情回應著話語,一邊將抱著的大刀遞給老三,又卸下背後的背簍。
圍觀的漢子見到大刀雙眼直了走不動道,婦人們看清背簍裡的東西則滿眼羨慕。
沈清順勢解釋了句:“這兩天瞧著不太平,去城裡補充食物,遇到鐵匠鋪不知誰定了大刀又不要了,打包便宜售出呢,我就買了回來。”
“人和人真的不同哩,我們吃都吃不飽,有人卻還有閒錢買不能吃不能喝的大刀。”
“何止大刀呀,你瞧瞧竹筐裡的東西,又是肉又是蛋還有糕點,一竹簍都快裝滿了,這得花多少銀子?要吃到啥時候?”
周春草和周田二人一唱一和。
沈清眯著眼看過去,隻見兩人蓬頭垢麵,不僅裙擺上全是汙泥,就連衣裳下擺也沾了泥點子,臉色也差得很——不知是這幾天累的還是剛才被她買的東西氣的。
不過不管哪樣,一路上肉眼可見的艱苦。
“人家可和我們不一樣,她們有牛有驢不用自己出力,連路都不用走,在這兒吃得好睡得好,又是蛋又是肉;
我們蹚水走路就算了,還要背又多又重的家當,嘖嘖,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呐。”孫小麥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竹筐裡的肉蛋,話語中的酸味快要溢出來了。
沈清看向人群後方的孫小麥。
和周春草周田一樣狼狽,怪不得語氣這麼酸。
李秀蘭扯了扯沈清衣袖,聲音雖小但足夠在場所有人聽到:“大嫂子你理解理解她們兩家,全村其他人家小麥都賣掉了,還是正常價賣掉的,隻有她們兩家虧損,說些陰陽怪氣的酸話也正常。
不止說你呢,從洪水衝了咱們村子後,她們把咱們全村人都說遍了,哎,千怪萬怪都是怪咱們唄,哪能糧食都賣了,要是全部留下來和她們家一樣那才叫好!”
沈清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聲!
她這個堂妯娌,看起來文靜靦腆,以為也是個鋸嘴的葫蘆,想不到不帶臟字的罵人這麼厲害!
真真人不可貌相。
圍觀的漢子婦人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張王兩家的表現,連忍都不忍,直接笑出聲。
哈哈大笑中,不用沈清開口說話,周春草周田孫小麥三人摸了摸鼻子,自覺無趣也討不到好轉身走人。
沈清對李秀蘭豎起大拇指,誇道:“你說的真棒。”
這才是陰陽怪氣的最高等級嘛,周孫三人在秀蘭麵前根本不夠看。
李秀蘭臉上通紅,不好意思解釋:“我也是這幾日被她們兩家說煩了,大嫂子你是不知道,他們兩家像是咱們所有人都欠他們似的!
其實咱們還不是托了你的、你和公爹姑姐的福,提前賣了糧食,不然這一路上還不知道苦多少呢。”
經李秀蘭一說,其他人紛紛附和:“秀蘭說的對,要不是你們三提前做的夢,咱們就和其他村子一樣了,要不就是和張家一樣,三四文錢一斤將小麥賣掉,那得少多少銀錢?”
“少總比沒有好吧,要是沒賣說不定和王家那樣被賊人盯上直接偷了,那就真真啥都沒了!”
“對對,咱們銀子落袋為安,一路隻拉家當就累的不得了,沒法想象沒了糧食還要拉家當該有多累。”
“哪有力氣走路啊。”
.....
沈清從談論中大概聽出了這幾日七裡村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