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帶著江向西急忙向嘈雜聲趕去。
兩人有疑惑不解,但內心並沒有很慌亂——山裡入口有人值守,銅鑼聲未敲響,說明不是外來人強闖這種嚴重到需要全村集合的緊急事。
也未有人奔跑過來通知她,說明發生的事和自家人無太大關係。
等到了村子中間的大片空地上,就見裡裡外外已經聚集圍觀了不少人。
“天殺的!劫財就劫財,傷人做什麼?”
沈清江向西聽到這句話時腳步一頓,心裡咯噔一下。
這是村子上哪個漢子受傷了?
村子上人這大半年天天在一起,共同進退,無論誰受傷都是他們不願看到的!
“去通知曹家人了沒?”
“大富腳程快,一下了車就去了!”
江向西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目光落在身側的人,問道:“娘,是曹家有人受傷了?”
沈清聽昨天值守的小子們說過曹家有婦人帶著個小子駕驢車出去了,昨晚都沒回來。
她聽到後隻當天晚走夜路不安全,兩人在城裡歇下了,今日再回來。
況且和曹婆子不熟,準確的說是有過節,自然不會去多操心。
不過和曹婆子有過節不代表希望曹家其他無辜之人也遭殃,尤其這種無妄之災。
“沈清,你來啦,你瞧瞧那些沒安置的災民真是無法無天!”
“謀財就謀財,傷人做什麼?還下這狠手!”
村子上人家都是經曆過逃難的,知曉人性的黑暗麵,也明白人多聚在一起什麼壞事都做的出來,早晚要出事。
所以他們趁現在有大善人施粥,官老爺還在安置災民時趕緊去城裡以及各處囤物資回來,即便如此每次外出也不敢鬆懈,最少十多人組隊,若是婦人女子人數必然還要往上增加。
兩人上前看到板車上兩人慘狀時,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隻見曹家婦人額頭上包紮著厚厚的紗布,隱約可見暗紅血色,臉色蒼白如紙,應是失血過多導致的。
一隻手用兩根木板夾住,上麵同樣纏繞著厚厚的紗布——應是骨頭也受傷了。
身上衣裳尚且完好,就是沾了血和泥土臟汙的厲害。
隻是這朝代沒啥止疼藥,曹家婦人整個人疼的渾身顫抖,卻死死咬緊牙關沒發出聲響。
旁邊的洪荷花低喃:“這婦人倒是個硬氣的,頭破血流手臂還斷了,這疼痛放好多漢子身上都忍不住,她卻硬生生忍下了。”
李娥也跟著小聲歎道:“是啊,而且受這麼重的傷和驚嚇,即便大聲哀嚎也是能理解的,她從回來到現在一聲沒吭。”
沈清前麵沒心疼,聽到這兒打心底泛起一絲絲心疼。
一個女子能忍能扛是因為什麼?因為她沒可依靠的,隻能忍和扛!
幼時在家、出嫁在夫家都沒得到愛,知曉哭換不來安慰甚至會得到來自親人的更多傷害,可不就出再大的事也忍著麼....
她又看向旁邊的小子,露出的皮膚青紫交加,看著慘烈,但和他娘比起來沒傷筋動骨,明顯輕微了許多。
此刻正低聲哭著,眼淚鼻涕混著泥土糊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