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奴隻是微微一愣,便明白過來。
昨夜,沈摧確實是喝靈音苑送來的香茶,才一下子變得格外折騰人。她也因此而得罪了側妃。
垂下眼睫,奚月奴跪下:“奴婢不敢。奴婢……謝過王妃。”
見奚月奴恭順的樣子,奚靈反倒覺得無趣。
她有些累了,叫有搖光扶著躺回床上,冷淡道:“去窗下跪著伺候,手裡的香爐舉高點。本宮要聞著天女靜心香,才睡得著。”
奚月奴這一夜,幾乎是數著呼吸過來的。
好容易挨到卯時,奚靈被伺候著起身。剛要接著變法子磋磨奚月奴。
沈摧大步流星地邁步進來。
奚靈臉上立刻現出柔順的喜意,“王爺今日不去上朝?”
“你病了,本王告過假,特來陪陪你。”
一旁,奚月奴抬眼,見瑞王對著奚靈無儘的溫柔。她重又低下頭去,儘力把香爐舉得更高、更穩。
奚靈嬌嗔:“明妹妹才剛入府,王爺有時間,該去多陪她。”
“你勿要操心這些瑣事,累得身子不好。”
夫君愛重,奚靈麵上不勝嬌羞。
下一刻,卻聽沈摧:“彆杵在那裡,過來伺候王妃披上厚衣。”
奚靈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瑞王說的是奚月奴。
奚月奴不敢耽誤,放下香爐,上前為奚靈更衣。
手指又麻又痛。
厚實的大氅披在奚靈身上,絲綢係帶攥在手裡滑溜溜的,奚月奴手指紅腫,怎麼也係不上。
“沒用的東西。”
沈摧:“讓開。”
他上前,親自為奚靈係好衣裳。
奚靈羞澀得滿麵通紅,“當著丫鬟們的麵兒,王爺可要羞死個人。”
“無妨。是本王自己願意為你做的。”瑞王親手為奚靈整好衣裳,突然道:“府裡不少她一口飯吃,何必叫她出去?”
奚靈笑容僵在臉上。
沈摧極少在自己跟前提奚月奴。今日,連著兩次了……
該不會是看上了……
一旁,奚月奴一顆心揪了起來。
身子都險些站不穩。
她不能留下,決不能……
幸虧,奚靈比她先耐不住性子,斟酌著開口:“王爺,月奴佛緣重,自幼發願要出家。如今,娘已經替她尋好了西山上的靈隱庵堂,許她後半輩子清淨。”
奚靈織金鴛鴦衣袖下,手指捏得發白。
一咬牙,強笑著:“若是王爺實在舍不得,留在身邊,也不是不行……”
瑞王一雙眼漫不經心地看在奚月奴臉上。
她又恢複了素日裡的寡淡乏味,誰能想到和幾個時辰前哭著求著說想要的,是同一個人?
那一身紅痕,含著男人指尖的模樣兒……
說她下半輩子肯青燈古佛做姑子去?
嗬……
男人的目光在奚月奴臉上停留的時間有些長,一旁的奚靈素色袖角上抓出褶痕。
奚月奴更是要喘不過起來。
“沒什麼舍不得。”沈摧聲音響起。
他收回目光,溫和地拉過奚靈的手,“用早膳吧。”
搖光嫌奚月奴在王爺跟前點眼,終於打發了出去。
奚月奴撐著膝蓋,一步步走回艾草院。
同屋的都去當值。
奚月奴方才從腰間摸出側妃賞賜的半塊銀錠子。
“當啷”
扔回錢盒。
這點錢不多。可卻能在南下的路上,多為娘添一床被子,讓娘舒服些。
幾日來的第一次,奚月奴臉上露出期盼的笑影。
她才歇下一刻鐘,便被人隔著窗子喊醒:“月奴姑娘,你娘托人找你。在東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