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真的不敢。”沈摧鬆開了她。
奚月奴踉蹌著後退兩步,方覺得可以呼吸。
沈摧:“王妃永遠是你的主子。她若有什麼不好,本王要你殉葬。”
奚月奴想留下,不是不行。
能利用側妃明氏,也算她有些腦子。
可她不該挑唆明如玉,打王妃的主意。
沈摧看向奚月奴,“可記住了?”
奚月奴手指顫了顫,幾乎攥不住銅簪。
她是奚靈的奴婢。
自幼,金氏這樣說,奚家老爺這樣說,娘有時也這樣說。
“奴婢永遠是王妃的奴婢,奴婢……忘不了。”
“既忘不了,還不去王妃跟前伺候午膳?”
“……是。”
清音閣。
瑞王連著來用了早膳和午膳,奚靈身邊的下人臉上都帶了笑。
側妃是將軍府嫡女,身份高貴如何,有瑞王的親娘,宮裡的貴妃娘娘撐腰又如何?王爺最疼愛的,還是他們王妃。
一張紫檀描金圓桌當中擺開,上麵滿是些口味清淡的菜。
沈摧不喜歡這些。奚靈身子弱,克化不動,他是遷就著她。
可饒是如此,奚靈也吃不進去多少。
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地,隻飄向沈摧身後侍立著的奚月奴。
這賤婢是跟著王爺一起來的。
自己上午心悸昏睡,起不得床的時候,她又跑去勾搭王爺了……
想必是,不想走。
奚靈攥了攥手中銀筷。
一勺熬得糯糯的雪蛤燕窩羹,傾在奚靈碗中。
沈摧難得溫聲道:“北邊特貢上來的新鮮雪蛤子,吃些,對你身子好。”
“多謝王爺。”奚靈從奚月奴身上收回視線,對沈摧笑。
沈摧知道她在看什麼,“丫鬟蠢笨,不給你爭氣,彆太往心裡去。她和你不一樣,為她生氣,不值得。”
沈摧極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奚靈愣了愣,麵上有點僵,還隻能強笑:“月奴怎麼也是臣妾母家的人,她留在這裡也是為我,我多照應她些,是應當的。”
“你身體不好,這府中雜事你不用太操心。”沈摧伸手,為奚靈將耳邊垂下的頭發理好。
“……王爺說的是。”
奚靈低下頭吃沈摧親手為她盛的雪蛤燕窩羹。
心口湧上一陣濃濃的不安。
瑞王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因為奚月奴要走了,不必管她。還是……因為旁的什麼?
奚月奴……到底該死。
奚靈垂下眼睫,微不可查地給了搖光一個眼神。
用過午膳,奚靈照例要午睡。
沈摧沒急著走,看清音閣的婢女們熏香了床幃,扶奚靈卸去發飾,換上自在些的衣裳,躺回榻上。
沈摧親手給奚靈蓋好薄被。
奚靈閉上眼睛,呼吸慢慢放輕。
一時間,清音閣裡所有人都屏息靜氣,一絲聲響都無。
王妃的心悸,最怕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嚇。若被驚到,便要犯心絞痛。她睡著,連沈摧要離去的步伐,都放得極輕極輕。
奚月奴被搖光指使著,跪下端起香爐,正要高高舉起。
冷不防,身後一股大力傳來。
奚月奴身子一晃,手中紫銅香爐打滑,脫了手。
徑直往地上砸去!
床榻上,奚靈雙眼緊閉,唇角微微挑起。
隻等著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