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果然沒有食言,送了他一柄百煉寶劍,做工精細。
蘇小樓愛不釋手,整日在院子中胡亂比劃。
一日,蘇然剛起床,就見二弟與小妹在院中用劍學那說書之人口中的快意恩仇,逗得蘇婉哈哈大笑。
他覺得二弟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如何不一樣。
自己回來後,母親就取消了他的禁足,他也不去找鎮上的小夥伴玩耍,整天待在房中看書練字,時不時來請教自己,或者在院中胡亂耍劍,逗妹妹開心。
妹妹本就性子冷,旁的簡單玩耍她哪裡會發笑,總感覺這二弟刻意為之,但又不太像,因為看起來他也很享受。
聽母親說,二弟要去習武,拜了鎮上的瘸子為師,他興許是一時心血來潮。
那瘸子竟然答應收他為徒,就令蘇然很震驚,隻是母親口中說出來,應該不假。
想當年自己登門欲拜師學武還曆曆在目,那瘸子隻是看了他一眼,婉拒道:“武是殺人技,蘇家少爺你走的是光明正大之道,又何必在學這絕門冷酷之法,汙了道心。看你九巧生靈,麵相貴不可言,將來必定高居廟堂,應去學那屠萬萬人之法,就不要將心思浪費在這旁門左道之上。”
被拒絕後,他對武學熱情不改,到河間府求學時,閒暇拜入黃龍寺跟隨智雲大和尚學習內家拳法,時至今日,已經略有小成。
不過沒能跟那瘸子學些殺人技,總歸是有些遺憾,畢竟他知道老瘸子是從邊軍回來。
夏元十六年,木南府重兵圍剿木南湖中的水匪,木南城參將專門到鎮上請那老瘸子前去助一臂之力,所以許多木南鎮上的鄉紳,都是知道那瘸子的厲害。
想了許多,蘇然搖搖頭,丟掉了腦中所想,怕弟弟賴著跟上來,悄悄從後門離去。
鎮上流民越來越多,打架擾民之事也頻繁起來,昨日父親蘇洋生叫他今日也到鎮中幫忙安撫流民。
到了晚上,不見蘇洋生父子回來用飯,蘇母有些擔心,於是遣管家阿福去尋人。
隻是去了很久,也不見消息,蘇母也不敢一人獨自外出尋人,隻得焦急等待。
忽然聽到院外傳來些吵鬨聲,歸來的管家阿福,慌張將前後院大門緊閉,還叫來自家四個兒子拿著手臂粗的木棍守在前後院。
不見自家丈夫和兒子的蘇母,心裡不禁慌了起來。
見此,蘇母有些著急的喚過阿福,問道:“老爺和少爺呢?”
阿福氣喘籲籲,臉上依稀還有不安之色,“老爺、少爺在指揮巡防隊,驅趕從北邊來的一群流民。那群昨夜來的流民,與石塘村起了矛盾,搶掠了不少人家,聽說殺了不少人。老爺吩咐我趕緊回來,去老家尋幾個漢子來守著院子。並囑咐老奴,今夜不太平,緊閉大門,萬不可外出。”
蘇母聞言,丈夫與兒子無事,終究是心落了一些。
她也是經曆過血腥戰亂的人,並沒有亂了陣腳,心知流民的可怕,那些沒飯吃的人什麼都乾的出來。
回頭吩咐青衣和銀月,將已經睡過去的一雙兒女抱起來,送到主屋,將主屋緊閉嚴實。
青衣和銀月哪裡經曆過這些,嚇得緊閉房門,不敢出聲。
蘇母聽得院外的吵鬨聲越來越大,從廂房裡取出了一柄長劍,嚴陣以待。
木南城靠近邊塞,是離北邊戰場最近的一個大城,自古就民風彪悍,習武成風。
忽然又聽得大門外一陣小孩的嘈雜哭聲和雜亂的腳步聲,隨即大門就被砰砰的敲響。
蘇母心裡一緊,猛的抽出長劍,管家阿福也從牆角抄起扁擔,他的兩個兒子也跑到前院,嚴陣以待。
“蘇家妹子,快開門。是我們,蘇家妹子.......”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呼喊聲,蘇母聽得出這是街坊王大姐的聲音。
管家阿福也聽了出來,正欲前去開門,被蘇母阻止了,並走上前大聲道:“王大姐,這麼晚了有何事?”
“許捕快叫我們都來你家避避!”
“是啊,秀琴妹子,快開門,我是大妹。”
.......
嘈雜的應和聲,都是左右街坊家中的女人。
聽得話中驚慌,卻也自然。
蘇母從門縫看了出去,許多女人提著燈籠,左右牽著哭鬨的孩子,亂成一團。
蘇母於是趕緊開了大門,門外的婦孺一股腦的往院子裡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