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玉混沌之火、逆淵靈魂之火以及逆淵最後升華的赤金洪流三重打擊下,他那降臨的意誌核心如同被投入恒星核心的冰塊,連個泡都沒冒出來,瞬間蒸發殆儘!隻剩下一點最本源、最冰冷的秩序烙印,帶著無儘的怨毒與驚懼,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地縮回了天穹缺口深處那不可知的黑暗源頭。
失去了意誌核心的維係和力量來源,那本就崩解了大半的秩序王座虛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啵”的一聲輕響,徹底消散。混亂的能量風暴失去了後續動力,漸漸平息。被撕開的天穹缺口開始緩慢地自我修複,湧出的不再是秩序洪流,而是相對平和的混沌氣流。
骸骨巨門之後,束縛初代盟主逆淵的億萬秩序鎖鏈,在赤金烈焰的焚燒下,寸寸斷裂、崩解、化為虛無。那扇由無數巨大骸骨構成的巨門,失去了秩序力量的加持和鎖鏈的貫穿,發出沉重的呻吟,門體上裂紋密布,仿佛隨時會徹底坍塌。門後那片禁錮的虛空,彌漫著枷鎖崩解後的悲壯餘燼和逆淵最後遺留的不滅氣息。
荒原上,一片狼藉,卻也一片…詭異的寂靜。
“呼…呼…哈…哈…”石蠻龐大的身軀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宇宙級的皮球),緩緩縮小,體表那暗金與混沌交織的戰甲虛影並未消失,而是凝實了許多,如同紋身般烙印在他岩石般的皮膚上,散發出厚重的力量感。他拄著膝蓋,喘著粗氣,混沌暗金的巨瞳裡還殘留著餓狼撲食後的亢奮和滿足,嘴裡嘟囔著:“…湯底…夠勁…差點…撐死…汪…”
顧星辰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昏迷的陸青璿。她眉心的鑰匙烙印散發著溫潤而神秘的青色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滅。剛才那海量的星圖和記憶碎片衝擊,顯然超出了她此刻靈魂的負荷。
“青璿?”顧星辰輕聲呼喚,手指搭上她的腕脈。脈象雖然虛弱,但深處卻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蟄伏、在蛻變,如同破繭前的蝶。他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空虛和識海的刺痛。父親的斷戈終究是碎了,那份寄托和力量也隨之消散,但逆淵盟主最後饋贈的意誌碎片和不屈劍意,卻在他心中種下了新的種子。
“玉哥?還活著沒?”顧星辰抬頭看向懸浮在半空的玉蛤蟆。
此時的古玉,體型已經從膨脹的小山包縮水到了磨盤大小,通體紫玉光華內斂,那些新浮現的暗金秩序紋路如同電路板般精密地嵌在蛤蟆背上,讓它看起來像一隻被高科技改造過的古董蛤蟆。它緊閉著蛤蟆嘴,小小的電子眼半眯著,似乎在全力消化著肚子裡的“硬菜”——星獄統領的核心權限碎片和混亂能量大雜燴。
聽到顧星辰的呼喚,它眼皮如果蛤蟆有眼皮的話)都沒抬一下,隻從肚子裡發出一陣沉悶的、帶著回音的電子合成音,像是消化不良的咕嚕:
“嗝…能量…過載…混沌…蛤蟆功…運轉…99.99…”
“秩序…權限…碎片…解析…15…危險品…隔離中)…”
“香菜…毒素…中和…完畢…味道…終身難忘…嘔…”
“請求…靜默…消化…勿擾…否則…可能…噴發…宇宙級…混沌…嗝…屁…”
顧星辰嘴角抽搐了一下,趕緊閉嘴。他可不想嘗試被一隻消化不良的蛤蟆用混沌屁糊臉的滋味。
就在這時,荒原上那些幸存的逆淵盟殘魂,沐浴了逆淵最後升華的赤金光雨後,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他們原本稀薄透明的魂體,此刻凝實了許多,雖然依舊沒有實體,但魂火卻旺盛了數倍,散發出悲壯而堅定的氣息。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混亂低語,而是自發地、沉默地彙聚起來。
殘魂們飄向那扇瀕臨崩塌的骸骨巨門。他們伸出手魂體凝聚的手),沒有聲音,隻有一股股精純的魂力波動傳遞開來。無數魂力絲線交織,如同最靈巧的織工,開始修補巨門上的巨大裂痕。碎裂的骸骨被魂力牽引、複位、粘合;門框上崩落的巨大骨刺被重新凝聚、加固。他們以自身殘魂為材料,以逆淵遺留的不滅氣息為粘合劑,進行著無聲的修複。
他們在守護這道門!守護逆淵最後存在過的痕跡,也守護著門後那條通往未知、通往希望、通往“逆淵”真正遺產的道路!
顧星辰看著這一幕,心頭震撼。這些殘魂,生前或許隻是逆淵盟最普通的成員,死後殘念在荒原飄蕩無數歲月,受儘混沌死氣侵蝕。但逆淵盟主最後的饋贈和犧牲,點燃了他們靈魂深處沉寂的薪火。他們不再迷茫,找到了存在的意義——守護這最後的火種,等待後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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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陸青璿站起身,走到石蠻身邊。石蠻也恢複了常人身高依舊魁梧得像座小山),體表暗金混沌戰甲紋路隱沒,但那股子吞噬萬物的凶悍氣息卻沉澱了下來,如同休眠的火山。
“大塊頭,感覺如何?”顧星辰問。
石蠻摸了摸肚子,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飽!撐!但…還能吃!先祖…誠不…欺我…萬物…皆可…涮!就是…那‘香菜’…味兒…太衝…”他心有餘悸地瞥了一眼古玉蛤蟆。
顧星辰目光投向那扇在殘魂努力下逐漸穩住形態的骸骨巨門,門後是初代盟主逆淵以自身為薪柴點燃前路的方向。
“等青璿醒了,等玉哥消化完它的‘硬菜’,”顧星辰的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沉凝,以及一絲新的沉重,“我們…該進去看看了。看看初代盟主,還有那些逆淵盟的前輩們,究竟給我們留下了什麼。”
“逆淵永存…”一個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意念波動,從陸青璿緊蹙的眉心鑰匙烙印中逸散出來,如同夢囈,又如同本能的回應。
顧星辰低頭,看著懷中少女蒼白卻透著神秘光暈的臉龐。他知道,當陸青璿再次睜開眼時,她將不再僅僅是青嵐城那個陣道天才,她眉心的鑰匙,或許已經打開了塵封的、關於她自身、關於逆淵盟、甚至關於這靈墟界殘酷秩序的真正秘密。
荒原的風,卷起灰燼和能量殘渣,吹過沉默的骸骨巨門,吹過無聲修複的殘魂,吹過打坐調息的顧星辰和石蠻,也吹過那隻懸浮在半空、努力消化“秩序權限”偶爾還冒個混沌氣泡的玉蛤蟆。
埋骨荒原的這場慘烈伏擊,以星獄統領意誌核心被抹殺、秩序王座崩解、初代盟主逆淵徹底獻祭、枷鎖破綻被點燃為結局,慘烈落幕。但結束,亦是新的開始。骸骨巨門之後,初代盟主用生命和枷鎖碎片點燃的薪火之路,正等待著後來者,踏出那逆天而行的下一步。
靈墟界的水,被這群來自下界的“罪血”,徹底攪渾了。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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