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源海之中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萬載。
顧星辰的意識,終於從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混沌中,掙紮著浮上水麵。
首先恢複的是感知。
他“聽”到了萬法源池永恒的法則潮汐之聲,比以往更加清晰,甚至能隱約分辨出其中不同法則流淌的細微差彆。
他“感覺”到了身下礁石的冰冷堅硬,以及周圍濃鬱得化不開的、狂暴又親切的混沌能量。
他“看”到了……內視之下,那煥然一新的道基,以及那方雖然範圍未擴大多少,卻明顯更加穩固、更加真實的內宇宙雛形。
他的肉身,裂痕已然儘數消失,皮膚下流淌著溫潤而內斂的混沌寶光,強度更勝往昔!心念微動間,氣血奔騰如龍,蘊含著恐怖的力量。之前戰鬥的暗傷與疲憊,早已一掃而空。
他的修為,竟在這場瀕死的涅盤中,因禍得福,徹底穩固了之前的提升,並更進一步,跨越了某個門檻,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真仙境中期!而且並非普通的真仙中期,而是以混沌鑄道基、經源眼之力淬煉的、前所未有的混沌真仙!
顧星辰緩緩睜開雙眼。
眸中混沌光芒一閃而逝,深邃如淵,卻又清澈無比,仿佛能倒映出萬法源象。
他坐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體內立刻傳來一陣如同悶雷般的爆鳴聲,充滿了力量感。
他第一時間便將心神沉入內宇宙。
首先感受到的是內宇宙的穩固與勃勃生機,那縷鴻蒙紫氣似乎粗壯了些許,混沌氣流運轉有序。然後,他便看到了懸浮於紫氣之下,那一點被溫和星混沌光芒包裹的真靈,以及周圍那幾片散發著奇異混沌星輝的碎片。
感受到星婭的真靈雖然微弱卻穩定無比,甚至與自己的內宇宙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聯係,顧星辰一直緊繃的心弦,終於稍稍放鬆,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有悲痛,有感激,有慶幸,更有一種沉重的責任。
“星婭……”他輕聲呼喚,神識溫柔地拂過那點真靈,“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讓你重現世間的辦法。這方宇宙,便是你的新家。”
那點真靈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作為回應,隨即又陷入了沉寂。
顧星辰退出內視,目光掃過周圍狼藉的戰場,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冷靜。
淨世庭的追兵死了,但更大的風暴,必然還在後方。此地不宜久留。
他站起身,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全新力量,以及對混沌大道、對源海更加清晰的感知。
經過此番生死淬煉,他的道心更加堅定,前路更加明確。
“淨世庭……天道枷鎖……”他低聲自語,望向源池之眼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無儘時空,“你們的恐懼,我已親見。你們欲淨化的,正是我所追尋的。”
“這條路,我會繼續走下去,直到……打破所有枷鎖!”
他深吸一口源海那充滿混沌能量的氣息,不再猶豫,身形一動,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混沌流光,離開了這片殘破的礁石,向著萬法源池更深處,亦是更危險、更未知的區域潛行而去。
身後,法則潮汐奔湧,淹沒過往。
前方,混沌未明,道途新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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