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的阿蘿……
在袁家也是當了十多年的小姐,舉手投足都是那麼的端莊高雅,像他這個患病又狼狽失禮的父親,她應該更厭惡吧!
顧父眼裡的光幾乎快要沒了。
星光就在那快要熄滅的一瞬間,顧青蘿開口:“味道確實不好聞,你身子不好,更不應該待在這種地方。外頭陽光正好,呼吸新鮮空氣,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我扶你出去曬曬太陽吧。”
顧父:“……”
饒是學富五車的顧父,都沒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受寵若驚。
顧二顧三顧四連把手都沒搭,顧青蘿就自己扶著顧父出去了。
顧父也很激動,“既然你們的妹妹回來了,咱們去外頭下館子,吃個團圓飯。”
下館子?
爹他多久沒想過出門了,他現在竟然主動要出去下館子,唯一改變他觀念的,就是小妹。
顧四是個頭腦簡單的,狠狠地用力掐了一把:“我沒聽錯吧沒看錯吧?不疼啊,真是做夢?”
顧三疼得都要跳起來了,葡萄般的眼眸裡瞬間就蓄滿了淚,“老四你做什麼?你掐你自己,你掐我做什麼!”
顧四連忙鬆手,愧疚地撓頭,“三哥,對不住,真對不住,我掐錯了。”
顧三眼裡的淚將掉未掉,不施粉黛,卻唇紅齒白,若是換上女裝,定然傾國傾城,“哼”的一聲扭頭走了。
顧四撓頭,期期艾艾地湊到顧二麵前:“二哥,我突然有種念頭。”
顧二瞥眼看他,“又在用你的榆木腦袋想什麼?”
“其實我覺得,妹妹換回來也不錯,這個妹妹,就很好。”顧四一根筋,想什麼就說什麼,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不拐彎抹角:“我也從沒見過有誰家女兒嫌棄自己親爹的!”
顧二沒說話。
他們從城北搬到城西,最不開心的就是小妹。
提著行李一到這兒,她就滿臉的嫌棄,然後選了間房,麵積最大,陽光也最好。
家裡總共就兩間房,原本想老四老五跟著小妹一塊住一段時間,中間拉個簾子,小妹住裡頭,老四老五住外頭,可小妹死活不同意。
說男女授受不親,兄妹也是一樣。
於是,家裡六個男人擠一間房。
再後來,顧父沒日沒夜地咳嗽,小妹住在隔壁,抓狂說自己睡不好,要瘋了,於是顧父就搬去了離她最遠的柴房。
夜裡若是咳嗽,就用被褥蒙住口鼻,生怕影響小妹休息。
小妹說咳嗽會傳染給她,顧父就不敢出來,除了小妹不在家,他們才敢扶顧父出來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平時絕對不在小妹麵前露麵的。
可現在……
第一次見麵的小妹壓根沒嫌棄顧父咳嗽,還給他近距離拍背,扶他出去曬太陽。
暖陽底下,顧父在顧青蘿的攙扶下,在椅子裡坐下。
外頭沒有風,日頭更暖,顧父的笑容一直在臉上,比陽光還要燦爛。
老二一直認為,老四腦子不太好使,說話直來直去,極不中聽,是個傻大個,但這回說的話……
話糙理不糙。
就好比他,他從來不嫌棄爹咳嗽吵人會傳染給自己,反倒是……
看到爹咳得整夜整夜睡不著,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他恨不得替父受罪。
若是這病能傳染給他就好了,爹就會好起來的。
可見,沒有親生兒女會嫌棄自己父兄的。
那小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