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歸位,萬象更始。“
雨幕深處傳來悠長的鐘聲,那是天庭的晨鐘。高霜樹握緊劍柄,劍鋒上倒映著逐漸清晰的封神榜虛影。榜文上三百六十五個金名正在緩緩流轉,每個名字都拖著血色的尾焰,像極了當年被投入歸墟的截教弟子。
東南方突然亮起刺目青光。高霜樹瞳孔驟縮——那是昆侖山巔的誅仙劍陣,本該在五百年後才現世的殺陣,此刻竟裹挾著漫天風雪降臨人間。雪片中夾雜著破碎的劍意,他分明看見其中一片雪,映著某個師弟最後的笑容。
“原來如此。“高霜樹突然笑了。他揮劍斬碎撲麵而來的風雪,任由冰刃在臉頰劃出血痕,“監正大人漏說了,這場封神榜要收的不僅是氣運...“劍鋒指向天際漸亮的天河,“還有我們這些,不肯入甕的棋子。“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高霜樹看見自己的倒影映在未乾的雨水中。那個曾經在玉虛宮前痛哭的少年,那個在歸墟海底刻下“我命由我“的瘋子,此刻正踏著星屑走向沸騰的戰場。身後各派弟子的喊殺聲漸漸遠去,唯餘監正那句低語在雲端回蕩:
“這才是封神榜最精妙處——它要讓所有反抗者,都變成維護秩序的鎖鏈。“
吉米,米娜,狗道供界,薩隆和薩丁去到了黑暗森林的最深處,森林之子在那裡等他們,在那裡,他們每個人都得到了一個“?眼迷匣”。
“打開它”
眾人見到了“鬩神”,伊芙利特之祭開始……
吉米的鹿皮靴碾碎了最後一片枯骨,月光從扭曲的雲層裡滲出來,在林間織就一張銀灰色的網。他聞到腐殖質深處湧動的腥甜,那是千萬年積壓的歎息在泥土裡發酵的味道。身後米娜的呼吸聲像繃緊的弓弦,狗道供界肩甲上凝結的夜露正沿著龍鱗紋路往下淌,薩隆的劍柄纏著褪色的紅繩,薩丁的白袍下擺沾滿熒藍的苔蘚——他們五個人的影子在扭曲的樹影間忽長忽短,仿佛被某種無形的手反複揉捏。
“到了。“狗道供界突然說。他的聲音像鈍刀劃過生鏽的鐵器,驚起林梢間沉睡的磷火。那些幽藍的光點聚成模糊的人形,在十步開外的地方忽明忽暗地遊弋,像是某種古老儀式的引魂燈。
森林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脆響。
當第一滴露水落在薩隆後頸時,他們同時看見了那座祭壇。斷裂的青銅巨柱半埋在荊棘叢中,柱身盤踞的蛇形浮雕鱗片剝落殆儘,露出暗紅色的血肉質地。十二具水晶棺槨懸浮在半空,棺蓋上用暗金顏料寫著早已失傳的楔形文字,每個筆畫都在滲出細小的黑霧。
“森林之子在等你們。“沙啞的聲音從地底傳來。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無數蒼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指尖纏繞著發光的絲線。米娜踉蹌著後退半步,靴跟踢碎了半截指骨,飛濺的骨渣在空中化作灰白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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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握緊腰間的燧發槍,槍管上鐫刻的家族紋章正在發燙。他看見狗道供界的瞳孔縮成針尖——那個永遠掛著痞笑的男人,此刻喉結正神經質地滾動著。薩丁的白袍無風自動,袖口滑落的金鏈墜著一枚殘缺的齒輪,那是他們三年前從海底沉船打撈的“時間之匙“。
“打開它。“
五具水晶棺同時發出共鳴。棺蓋自動滑開的瞬間,吉米聞到了鐵鏽與乳香混合的氣息。棺中懸浮著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表麵布滿血管狀的紋路,內部湧動著藍紫色的光。當他的指尖觸碰到晶體表麵的刹那,無數畫麵轟然灌入腦海:燃燒的城邦、凍結的星空、還有無數張與自己相似的臉龐在火海中扭曲。
“?眼迷匣。“狗道供界突然笑出聲,他的虎口裂開一道細縫,滲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原來這就是他們說的......“
他的聲音被此起彼伏的驚呼打斷。米娜的匣中飛出千萬隻銀蝶,蝶翼上浮現出她童年時在聖殿壁畫前跪拜的畫麵;薩隆的晶體裡傳出鐵鏈拖曳的聲響,他看見自己穿著染血的囚服,在永夜的牢房裡雕刻著某個名字;薩丁的匣蓋彈開時,一截生鏽的船錨砸在地上,錨鏈上掛滿風乾的玫瑰。
吉米突然明白那些水晶棺底層的文字意味著什麼。當他的血液滴落在?眼迷匣表麵的紋路時,整片森林開始震顫。月光突然變得慘白如裹屍布,樹冠間垂下無數蛛絲般的銀線,將他們五個人懸吊在半空。狗道供界背後的龍鱗鎧甲片片豎起,薩丁的白袍被無形的力量撕裂,露出胸口跳動的暗金色圖騰。
“伊芙利特之祭開始了。“無數聲音在虛空中重疊。吉米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晶體裡分裂成無數個分身,每個分身都握著不同的武器:燧發槍、武士刀、青銅編鐘、甚至還有林娜兒時最愛的絨布熊。那些倒影突然齊聲尖叫,聲音震得水晶棺表麵蛛網般的裂紋瘋狂蔓延。
米娜的銀蝶突然自燃,灰燼在空中拚湊出古老的箴言。薩隆的船錨發出悲鳴,錨鏈上的玫瑰重新綻放,花瓣上凝結著血珠。當吉米試圖抓住最近的蛛絲時,他看見自己的掌心浮現出與水晶棺底部相同的楔形文字——那正是他家族傳承千年的詛咒印記。
黑暗深處傳來腳步聲。
不是人類的腳步,而是某種更古老的生物在腐殖質上拖行的聲響。吉米聞到了深海淤泥混合著硫磺的氣息,那味道讓他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的那塊焦黑懷表。當第一隻眼睛從樹冠間睜開時,他聽見了此生最漫長的歎息。
那是由無數個聲音編織成的歎息,其中有母親分娩時的嗚咽,有戰場上折斷的劍刃相撞,有新生兒第一聲啼哭被狂風撕裂,還有......他自己,在某個暴雨夜蜷縮在衣櫃裡,聽著門外漸近的腳步聲,數著心跳等待末日降臨的恐懼。
“終於等到你們了。“那隻眼睛眨了眨,虹膜上流轉著星河般的碎光。吉米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那隻瞳孔裡不斷放大,直到占據整個視野。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他突然想起狗道供界說過的話——當所有文明都淪為獵物時,唯一能對抗黑暗的,是獵物們自己點燃的火種。
最後,隻有薩隆一個人走了出來,九鐘回響。
薩隆的靴跟碾過祭壇裂縫裡滲出的銀砂,九具青銅鐘懸浮在半空,鐘擺上纏繞的鎖鏈正將他童年記憶切割成碎片。當第一聲鐘鳴震碎水晶棺槨時,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鐘麵浮現——那個穿著染血囚服的少年,正在永夜牢房雕刻著“永恒之火“的圖騰?。
“你終於來了。“狗道供界的聲音從鐘擺深處傳來。薩隆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對方龍鱗鎧甲縫隙裡鑽出的蒼白手臂,那些本該在伊芙利特之祭消亡的靈魂,此刻正纏繞成銀河之星的形狀?。薩丁的白袍碎片突然在風中重組,露出胸口跳動的暗金圖騰,與祭壇中央的九鐘陣列產生共鳴。
薩隆握緊船錨吊墜,鏽跡斑斑的金屬表麵浮現出母親分娩時的血色箴言。當第二聲鐘鳴撕裂夜幕,他聽見在時空裂隙中的尖叫——那個被逆生長化的少女,此刻正化作星塵從他指縫間流逝?。鐘擺上的鎖鏈突然暴長,將他拖向燃燒的星圖,那裡懸浮著被銀河之星控製的薩隆虛影,正用他最熟悉的聲線誦讀著毀滅咒文。
“看看你親手締造的永恒!“虛影的右手突然伸長,指尖纏繞著薩隆在海底沉船找到的時間之匙。
第九聲鐘鳴響起時,薩隆的船錨突然刺穿虛影心臟。破碎的銀河如流星墜落,在祭壇表麵熔化出焦黑的星圖。他跪倒在滲血的鐘擺中央,聽見林夕的聲音從時空裂縫傳來:“該讓獵物們自己點燃火種了。“無數螢火蟲般的記憶光點從鐘擺裂縫湧出,那是吉米家族千年的詛咒,米娜被封印的聖殿壁畫,還有薩丁藏在白袍裡的船錨圖紙。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黑暗森林的樹冠,薩隆的白袍已化作星塵。九具青銅鐘轟然墜地,鐘麵浮現出五道身影——正在聖殿前跪拜的童年薩隆,握著燧發槍的吉米,還有被荊棘纏繞的狗道供界。最後一道鐘聲消散時,薩隆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星圖中央微笑,指尖纏繞著新生出的暗金鎖鏈,另一端係著正在時空彼岸蘇醒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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