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明正蹲在煉丹房角落,十指深深摳進鎮魂磚縫隙。少年蒼白腕骨上纏繞的噬魂鎖鏈隨動作輕響,鎖鏈儘頭拴著的血玉鈴鐺裡,還凍著半截前日煉化的雷澤蛟龍魂魄。清骨屍王望著兒子後頸逐漸浮現的星芒圖騰,喉頭泛起鐵鏽味——那是血煞星隕聖體暴走的征兆。
“爹爹,小明它隻是叼了靈果......“太明忽然轉身,眼底翻湧的暗紅幾乎要衝破琉璃般的瞳孔。清骨屍王袖中骨刃已抵住少年咽喉,卻在看見兒子脖頸處新添的淤青時生生頓住。三日前那些仙家子弟的嘲弄聲猶在耳畔:“雜種也配玩靈寵?“
“記住,眼淚是弱者的詛咒。“他掰開太明攥著狗牙的手,枯枝般的手指拂過少年淚痕,“你看這具屍身,當年為護你母子擋下天劫時......“話音未落,太明突然嘔出大口黑血,地麵瞬間爬滿蛛網般的雷光裂紋。
清骨屍王瞳孔驟縮。方才太明情緒波動引動的血色星隕,竟在丹房角落蝕出半尺深的隕坑。他猛然扯開少年衣襟,看著心口處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屍斑紋路——那是用九幽冥火刻下的禁製,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太明靈脈。
“去看看南天門。“他忽然拽起癱軟的少年,枯瘦手掌按在太明天靈,“你可知為父守了這三千年,就為等到星軌偏移的刹那?“太明踉蹌著抬頭,望見父親背後緩緩浮現的萬丈法相,那本該屬於天帝的冕旒,此刻卻纏繞著無數冤魂鎖鏈。
當兩人立於南天門前時,太明發現父親始終用左臂遮擋著自己的視線。直到暮鼓聲起,他才驚覺那截暴露在外的手臂早已爬滿屍斑,暗紅血管如活物般在蒼白皮膚下遊走。清骨屍王突然轉身,將太明冰涼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到了嗎?這是你出生時撕裂的因果線。“
太明渾身劇震。透過父親單薄胸膛,他看見自己前世今生如走馬燈流轉——母親分娩時濺落的血雨化作漫天紅蓮,七彩太陽裡沉睡的星毒正在啃噬天道,而父親化作屍傀的模樣,竟與記憶裡那個為他擋天劫的身影重疊。
“為什麼騙我?“少年突然嘶吼,腕間鎖鏈應聲崩斷。清骨屍王望著飛濺在漢白玉階上的血珠,忽然想起千年前那個雨夜。那時太明剛學會走路,攥著沾血的狗尾草問他:“爹爹,小明說它夢見南天門了。“
此刻太明掌心騰起的血焰已吞沒半座丹房,清骨屍王望著衝天而起的星隕紅光,終於露出釋然的笑。他伸手接住墜落的血色星辰,任由那滾燙的碎片灼穿掌心:“看啊,這才是你要走的路......“
後來,兒子太明進入了天庭,成就亞仙尊,甚至主管了一次封神,從此九天十地無人再敢惹清骨屍王。
他乾了許多壞事,甚至把家建成了皇宮,但他發現兒子好像在躺著他,一次兒子與眾仙回家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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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你,怎麼還穿這身破衣服,你的血金龍道袍呢?真是的,讓我老臉丟儘……”
清骨屍王枯槁的手指撫過鎏金蟠龍柱,指節處龜裂的屍斑在仙光中泛著青芒。太明斜倚在九轉玄冰榻上,血金龍道袍隨意堆在雲錦堆裡,露出腰間新掛的封神榜玉牌——那上麵還沾著瑤池蟠桃宴的瓊漿。
“當年你娘用雷澤蛟龍筋給你縫製道袍時......“清骨屍王喉間滾出砂紙摩擦般的歎息,袖中突然竄出半截焦黑的狗尾草。太明瞳孔驟縮,腕間雷紋手串應聲崩斷,三百顆雷珠暴雨般砸向蟠龍柱。
整座南天門開始震顫。清骨屍王望著飛濺在漢白玉階上的血珠,忽然想起千年前那個雨夜。那時太明剛學會走路,攥著沾血的狗尾草問他:“爹爹,小明說它夢見南天門了。“
“看啊,這才是你要走的路......“清骨屍王伸手接住墜落的血色星辰,任由滾燙的碎片灼穿掌心。此刻太明正用雷法重塑著斷裂的狗尾草,每根草莖都纏繞著封神台溢出的因果線。
當太明將重生的狗尾草彆回鬢角時,清骨屍王背後的萬丈法相突然發出悲鳴。那些纏繞著冤魂鎖鏈的冕旒簌簌墜落,露出裡麵早已腐爛的屍身——三千年前為護妻兒擋下的天劫,終究在今夜化作漫天磷火。
“您當年為何不告訴孩兒......“太明指尖雷光暴漲,卻隻敢點燃父親衣擺的破洞。清骨屍王望著兒子刻意避開的視線,忽然扯開胸前衣襟,露出心口處與兒子如出一轍的屍斑圖騰:“你以為封神榜為何獨缺屍道?“
九霄雲外傳來晨鐘暮鼓的轟鳴。太明突然嘔出大口金血,地麵瞬間爬滿蛛網般的雷光裂紋。他終於看清父親心口圖騰裡封印的真相——那根本不是屍斑,而是用九幽冥火刻下的封神榜倒影。
“為什麼騙我?“少年嘶吼震碎三十三重天的琉璃瓦。清骨屍王望著飛濺在封神台上的血珠,忽然露出釋然的笑。他伸手接住墜落的血色星辰,任由滾燙的碎片灼穿掌心:“看啊,這才是你要走的路......“
再後來,清骨屍王越來越少見到兒子,他快壽儘了,兒子太明成了仙尊,太明發明了“元魂”仙界“非歐幾何”似的東西,在當時那個時代,懂這個你就可以在汗青編當個教授了),還有“天啟傳說技”殺招之上,一出便可影響因果律)。
他想兒子了,他死前給兒子發信息。
第二日,去天庭,神官告訴他,太明仙尊去了起源牆,在九天之外。
第三日,清骨屍王壽儘而終,兒子未歸……
暮色漫過白玉階時,清骨屍王的鱗片正在剝落。
那些泛著幽藍熒光的甲片墜入丹爐,驚起一簇簇星砂。他望著掌心縱橫交錯的骨紋,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太明初生時,繈褓裡那團溫熱的星雲曾照亮整座葬龍淵。如今那些光點都凝成了少年額間天眼,冷冽如昆侖山頂終年不化的雪。
“父親,元魂的第七重拓撲結構已驗證完畢。“
記憶裡清越的聲音穿透千年時光,驚醒了沉睡在脊椎末端的舊傷。清骨屍王將枯枝般的手指按在傳訊玉簡上,骨節發出朽木斷裂的脆響。他看見自己映在青銅鏡中的倒影——銀發垂落如垂死巨蟒,額間屍紋已蔓延至眉骨,像極了當年被天帝斬落的半截龍角。
“去看看你母親種的海棠......“殘破的尾音散在穿堂而過的罡風裡,玉簡墜地時濺起的星火,照亮了案頭堆積如山的古卷殘頁。那些記載著“元魂“與“天啟傳說技“的秘錄正在自燃,泛黃的紙頁間躍動著幽藍火焰,將“因果律擾動方程“最後一筆推演灼成灰燼。
第二日卯時三刻,清骨屍王拖著半透明的身軀踏上登天階。九千九百九十九級玉階浸在血色霧靄中,每踏一步都有星屑從指縫墜落。他記得太明總愛赤足奔跑其上,少年銀靴踏碎的晨露會化作滿地流螢,那些光點最終都成了《天工開物?》裡閃耀的注腳。
淩霄殿前的蟠龍柱已生出裂紋。
當值神官的冕旒蒙著層薄霜:“太明仙尊三日前啟程前往起源牆,說是要觀測鴻蒙初開時的熵變軌跡。“
清骨屍王望著太明煉丹的丹室方向,那裡本該懸浮著三十六盞本命魂燈。此刻卻隻剩中央那盞忽明忽暗,映得牆上師徒合影泛起漣漪——照片裡太明還穿著繡金線的弟子服,而他背後隱約可見被撕碎的《因果論?》殘卷。
“告訴那孩子,“枯槁的手指突然攥緊腰間玉佩,那是太明周歲時含過的物件,“就說老骨頭要去尋西王母討碗孟婆湯。“
第三日黃昏,葬龍淵的屍火徹底熄滅。
最後一縷神識消散前,清骨屍王看見記憶長河裡浮起無數畫麵:少年在星軌儀前演算時垂落的銀發,與魔尊大戰時被洞穿的左肩,還有收到家書那日獨自坐在觀星台上飲酒的背影。那些光影交織成璀璨的星環,最終坍縮成起源牆上某個模糊的坐標。
九天外的罡風卷走了所有訊息。
當太明終於從時間長河歸來時,隻看見父親棲身的白玉棺槨已生出青苔。棺蓋上用星砂寫著未完成的方程式,最後一個符號被血漬暈染成蓮花的形狀。他伸手觸碰的瞬間,整座仙宮突然劇烈震顫,無數記憶碎片如流星墜落——
原來三百年前那場仙魔大戰,清骨屍王燃燒本源替他擋下的並非天罰,而是來自未來某個輪回的因果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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