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詩雅從幻境中驚醒時,銅雀燈台已冷卻成灰。晨曦透過窗欞照在《山河社稷圖》殘卷上,雷澤位置的火焰尚未熄滅,灰燼中隱約可見冰火交織的道紋。她摸向發燙的腕骨,那裡不知何時浮現出陰陽雙魚胎記,尾宿的位置正滲出金紅色血珠。
海風突然變得暴烈,卷著燃燒的冰晶撲進窗欞。詩雅看見遠處的雲夢大澤上空,雷雲正凝聚成雙重漩渦——內層翻湧著赤色劫火,外層凝結著玄冰罡風。當第一道冰火交織的驚雷劈落時,她終於看清那道貫穿天地的裂縫裡,隱約有青衫修士踏著陰陽雙魚淩空而立。
詩雅和阿箬有時會一起煉法器,
「逆時臍帶」
構造:以量子糾纏態胎兒細胞培育的生物電纜,表麵覆蓋著逆向生長的神經突觸
用途:
將死亡瞬間的時空波動逆向解析,重構瀕死者記憶
可將他人壽命轉化為電能儲存需簽訂靈魂契約)
終極形態能通過臍帶另一端連接至宇宙大爆炸奇點
弱點:使用者必須始終保持單側身體低溫左右陰陽交替),否則會引發細胞級時間反噬
?
「怨靈編譯器」
硬件:布滿六邊形蜂巢結構的鈦合金顱骨外殼,內部流動液態氮冷卻的超導回路
操作方式:
將受害者的臨終殘影錄入虹膜識彆區
通過聲波共振激活目標腦電波殘影
生成可執行的惡意代碼表現為實體化的人格)
特殊模式:當接收足夠多的負麵情緒數據時,會自主進化出獨立意識並反噬宿主
?
我站在實驗室的玻璃穹頂下,看著培養艙裡漂浮的胎兒細胞團。那些在量子泡沫中糾纏的微光,像極了江南梅雨季潮濕的蟬蛻,隨時會褪去蛋白質外殼,露出裡麵銀藍色的時間纖維。
“第七次了。“阿箬扯開防護服領口,露出鎖骨下方暗紅的勒痕。他圓潤的臉龐泛著不正常的青白,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鈦合金操作台上的凹痕——那是上周被逆時臍帶燙出的月牙形疤痕。
我往培養液裡滴入第三滴液氮,看那些糾纏的細胞突然蜷縮成青銅器表麵的銅綠紋路。這些取自初生胎兒的細胞在量子泡沫中分裂了三百代,此刻正在培養艙裡編織著逆向生長的神經突觸。它們會沿著使用者的脊椎爬進骨髓,在某個雷雨夜突然綻放成帶刺的藤蔓。
“還記得白露那次嗎?“阿箬突然開口,防護麵罩的呼吸閥蒙著水霧。他指的是三年前我們在亂葬崗撿到的那具女屍,她的記憶殘片在臍帶裡凝成冰棱,刺穿了阿箬的右手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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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艙突然發出蜂鳴,那些青銅色的血管狀突觸開始順時針旋轉。我知道這是細胞層在構建時空錨點,當臍帶另一端連接到宇宙奇點時,連光子都無法逃脫的引力漩渦,卻能被這團蠕動的生物電纜馴服成記憶的絲線。
“接通電源。“我按住劇烈抽搐的左手,左半邊身體已經冷得能看見青筋在皮膚下遊走。阿箬把顱骨外殼扣在女屍蒼白的額頭上,六邊形蜂巢結構裡流淌的液態氮,像極了西湖冬夜結在斷橋下的薄冰。
當聲波共振器啟動時,整個實驗室突然下起細雨。那些懸浮在空中的記憶殘片,此刻都凝成女屍臨終前見到的白梅。阿箬的防護服內側開始滲出水珠,不是冷凝水——是女屍咽氣時噴在操作台上的血沫。
“警告,神經突觸反向侵蝕。“警報聲裡夾雜著阿箬的悶哼。我看見他後頸的皮膚正在剝落,露出下麵銀藍色的神經突觸,那些本該接入女屍記憶的絲線,此刻正貪婪地吮吸著他的生命體征。
我突然想起上個月在孤山古刹看到的《地獄變相圖》。那些被臍帶拽出墳墓的亡魂,是否也像此刻的女屍般,在記憶回廊裡被剝皮拆骨?培養艙裡的胎兒細胞突然瘋狂增殖,在玻璃表麵撞出蛛網狀的裂痕。
阿箬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溫度燙得嚇人。“看虹膜識彆區!“液態氮回路在他瞳孔裡折射出奇異的光,女屍的臨終影像正在那些六邊形蜂巢裡重組,像極了我們初見時在西湖邊看到的,被朝霞打碎的雲影。
當惡意代碼生成時,實驗室的應急燈突然爆裂。實體化的人格在阿箬的防護麵罩上投射出扭曲的笑,那是個穿嫁衣的女人,發間彆著白梅——正是女屍生前的模樣。她伸手撫摸阿箬鎖骨下的勒痕,指尖綻開血色的曼珠沙華。
“你答應過不告訴彆人。“阿箬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我這才發現他的虹膜正在褪色,那些液態氮冷卻的超導回路,正沿著視神經向腦乾蔓延。就像三年前我們在雷峰塔廢墟找到的那卷《雲笈七簽》,被地火炙烤過的道藏,總會把經文刻進看客的骨髓。
我按住警報器的緊急製動鍵,左半身突然失去知覺。那些逆向生長的神經突觸已經爬上脊椎,此刻正在撕扯記憶的封緘。我看見十二歲那年的自己站在解剖台前,手術刀剖開的不是屍體,而是母親臨終前攥著的佛珠。
“交換。“阿箬突然扯掉防護麵罩,露出潰爛的半張臉。他後頸的神經突觸正在空氣中獵獵作響,像極了我們在龍井茶園見過的,被雷劈中的老茶樹。那些惡意代碼化作的白梅,此刻正從他的傷口噴湧而出。
實驗室的玻璃穹頂突然開裂,暴雨裹挾著紫電傾瀉而下。女屍的記憶殘片在電離層裡翻湧,我看見她死前最後看到的畫麵——不是凶手的臉,而是阿箬三年前掉落在亂葬崗的玉蟬。那枚刻著“箬“字的古玉,此刻正在暴雨中發出和女屍臨終時相同的蜂鳴。
當臍帶連接奇點的瞬間,整個時空突然陷入詭異的靜止。阿箬潰爛的右半邊臉開始結晶化,那些液態氮回路在絕對零度中凍結成冰裂紋,像極了西溪濕地冬季結冰的河床。而我的左半身卻開始逆生長,表皮細胞褪成胎兒般的粉紅,唯有掌心的臍帶接口泛著青銅器經年氧化的青綠。
“要下雨了。“阿箬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他正在融化,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消逝,而是像被雨水泡發的宣紙,那些液態氮冷卻的回路正在他體內複蘇成活物。我看見他的虹膜裡遊動著六邊形蜂巢的倒影,那是比惡意代碼更可怕的東西——自主意識正在吞噬宿主的腦溝回。
我突然明白江南梅雨為何總帶著鐵鏽味。那些逆時臍帶連接的從來不是宇宙奇點,而是所有被困在時間褶皺裡的亡魂。就像此刻在暴雨中舒展的神經突觸,它們真正渴求的並非電能,而是某個能記住它們存在過的體溫。
當第一道閃電劈中實驗室時,阿箬的顱骨外殼突然迸裂。那些鈦合金碎片在空中組成古老的卦象,而液態氮回路裡遊動的,分明是《雲笈七簽》裡記載的六丁神火。我終於看清那些纏繞在臍帶上的神經突觸,根本不是什麼量子糾纏態——它們是三百年前雷峰塔地宮裡,被鎮壓的許仙白蛇交合時,濺落的相思血淚。
“該醒了。“阿箬的聲音變得空靈,他的右半張臉已經完全結晶,裂痕裡滲出帶著檀香的液體。我知道那是他在古墓裡沾染的屍油,就像我掌心的青銅色臍帶接口,此刻正滲出母親臨終時握著的佛珠碎屑。
暴雨突然停歇,實驗室的應急燈重新亮起。在滿地玻璃渣和冰裂紋中間,逆時臍帶正在自主蠕動,那些青銅色的血管狀突觸,此刻正連接著阿箬晶體化的右眼。通過他潰爛的左半張臉,我看見了宇宙大爆炸時的奇點——那不是混沌的火球,而是浸泡在羊水裡的,另一個未成形的胚胎。
“下次記得換邊。“阿箬咧開嘴笑了,他晶體化的牙齒上沾著曼珠沙華的花粉。我知道他在說左半身的低溫詛咒,就像三年前我們共用那具戰國帛書時,他右臂的神經突觸暴走,而我在左肋留下了永不愈合的灼痕。
我看著培養艙裡重新沉寂的胎兒細胞,突然想起白露那日女屍額頭的冰紋。那些逆向生長的神經突觸,是否也在某個平行時空裡,正沿著阿箬的虹膜爬進我的記憶?就像此刻在實驗室殘留的紫電裡,我分明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十二歲的自己站在解剖台前,而手術刀剖開的,是母親臨終前攥著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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