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急行一陣,來到一山間門亭處,天邊已然掛著些淡紅雲彩。正當慕昀盯著晚霞看得出奇之時,隻見一身影忽得落在山門亭處,大聲說道:“來者何人?”
慕昀一瞧,此人手中拎劍,一身藍衫,麵貌清臒,約莫二十七八歲,正怔眼看著自己。
不等慕昀思緒,顏青已然一步躍上,對著藍衫之人說道:“黃師兄,是我,顏青。黃師兄行事當真是親力親為,如此時刻,黃師兄還親自到此看管,想來我四清閣定然萬安。”
“原是顏青師弟,隻是這位是誰,似乎未曾見過?”黃師兄盯著慕昀,眼中滿是疑色。
慕昀被他這麼一盯,心中有些不安,正準備抱拳作揖,身側已是傳來顏青言語:“黃師兄,他名為慕昀,乃是我的好友,今日特請他來山門一敘,還望黃師兄讓進。”
“顏老弟,閣中早有約定,上閣之人需提早告知,從各閣執事處拿得令牌方可入內,你可不知?”黃師兄擋於路中,疑惑道。
顏青上前一步,說道:“黃師兄所言在理,小弟自是知道,隻是此次行程甚急,故來不及稟報,未有先行上山申請令牌,此事還望黃師兄體諒。”說著,又是從懷中掏出那城中所購之酒,悄悄遞於黃師兄身側,“黃師兄,這是徐奎城中的‘千秋醉’,小弟特地購來,還望師兄笑納。這令牌之事,小弟定然補了過來。”
黃師兄接過酒瓶,打開瓶塞,一聞,臉上瞬時洋溢出一絲悅意,淡然道:“顏老弟心意,師兄領了,此人先行上山倒也不是不可,隻是為難在下了。為今之計,隻有顏老弟寫封保書,先押於此,明日在申請得令牌後來換得此保書。”
“這是自然,多謝黃師兄體察。”說罷,在門亭一側拿出筆紙,書寫一陣,將保書遞於黃師兄。
慕昀躬身作揖,隨即被顏青拉著往最左側山徑而行,此處正是去往虛清閣。
途中,慕昀道:“原來進入貴門派尚需令牌,有勞顏兄擔保。”
顏青領著在前行,聞言,笑回道:“此事也是為了門派安全著想,慕兄休怪。我等相識一場,不必拘禮,互喚名字即可,慕兄覺得如何?”
慕昀聞之,甚合心意,說道:“好的,顏青”。
兩人相視一笑,又行得半盞茶功夫,來到虛清閣山腰處,隻見沿山而上數百石階,兩側古木參天,石階儘頭處落著幾處飛簷屋宇,再往前卻是被雲霧所遮。
“上了這石階便是快到了。”顏青指著申請石階說道,起身先行上了石階,慕昀隨後而行。
顏青對於這石階甚是熟悉,徐階而上,顯得較為輕鬆,念及慕昀新來此,不由得放慢些速度。但回首見慕昀登石階之時,並未有喘氣之狀,心想測試一番,便是加快了速度,慕昀亦是快步跟進,如此倒令得顏青不禁有些驚訝。
半盞茶後,兩人已然登至石階儘頭處。慕昀環視,麵前一山門,門前掛著一牌匾,牌匾中“虛清閣”三字甚是顯眼。剛準備入此山門,門中出來兩個九來歲孩童,手中握著掃把。
“清月,清塵,來給這位慕昀哥哥尋間乾淨的廂房。”顏青上前,摸著兩孩童頭,又是對著慕昀說道:“慕昀,你先歇息一下,晚點我再來找你。”
兩小孩童應了一聲“哦”,懵懂地看著慕昀,隨後便是轉身進了門內。慕昀看著顏青身影,隨著兩孩童往門中而去。進得大門,直見偌大一廣場,青石鋪設,沿著進門處依勢而建一排屋宇,屋麵廊道曲折,伴著雕刻欄杆,帶點雅意。廣場對著大門儘頭處,又是數百台階,台階往上雲霧繚繞,卻已瞧得不甚分明,依稀見得屋頂飛簷之姿。
此刻顏青正沿著石階朝上而去。
清月、清塵兩人將慕昀領至廣場右側一門廊處,打開門,對著慕昀稚聲道:“慕昀哥哥,請在此處歇息。”
慕昀笑語謝過,進了屋門,隻見裡側桌凳床椅子一應俱全,牆壁灰白,屋內兩窗,一窗對著院中,一窗則是對著牆院外山中。
“此處倒是不錯!”慕昀心中思索著,放置好行囊,開窗一看,隻見清風徐來,萬山儘在眼底,徒留天際一抹淡紅,有如江山美畫般。
慕昀收拾好行囊,尚未見顏青前來,便是在坐於凳上小憩,心中思道:“此次前來,是否應向門派中人問安?隻是端坐此處,似有不妥。”
正思緒間,門中已然竄進一身影,正是顏青。“在下已向師門稟過,你在此先行安歇便是。晚飯稍後讓清月他們拿來,山中夜間清寒,你需多加注意。”顏青說道。
“若此,就煩擾貴派了,有機會再向貴師當麵致謝。”慕昀拱手回道。
“我尚有事,就先彆過,明日再會。”顏青亦是一拱手,出了屋門,左轉消失而去。
既來之則安之,看顏青行事也是磊落之人,慕昀也不再多想,定下來心就此歇息,試著凝聚了下真氣,身上已有真氣上下遊動。
之後清月提了個食盒,來到慕昀房內,盒中放了兩葷一素,就著米飯點心。慕昀誠意致謝,飽餐一頓。
夜色至,如顏青所言,山中寒意多了幾分。慕昀點起蠟燭,就著跳動的燭影,想起近幾日的所為,心中苦笑一陣。
按照查千意師兄留言,需勤練武藝,慕昀不敢怠慢,便是桌椅等輕挪一旁,騰出地方練習著淩青掌招式,習得一陣,又是聚氣練習飄零劍意招式。
如此這般又是過得一個半時辰,慕昀收招,盤膝坐於床上練習上冥訣。新到此處,又經昨日一役,慕昀為防萬一需存真氣,便不再將真氣導入元髓之中,隻是將真氣沿著全身經脈運行。
腦海中又是浮現出昨日對弈之時,帽巾男子抓住自己手腕倒地之狀,而一股暖流從手腕湧現歸於元髓,“這莫非是‘上冥訣’之故?”慕昀自忖道,卻又是不敢斷定,便是作罷。又念及師尊及師兄不知何處,心中不禁多份思念。
運氣作罷,歇息一陣,慕昀下床,開了窗戶,隻見一輪弦月掛於空中,靜謐安然,照得萬山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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