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屋頂上兩個身影不時跳躍著,借著月色冷光,尚能見得那二人戴著麵具,一人為“狼”,一人為“狐”。
慕昀聞著身邊一身酒氣味的顏青,說道:“顏兄,入住客棧之時,若是帶著一身酒氣,難免引人注意,莫不如到客棧附近時,你且候著,我先取一身衣裳來,你到時換了。今夜我等同住客棧,隻是你晚些來,尋一東側房間,在子夜時分點燈三次滅三次,我和百裡姑娘便知道你在哪個房間。”
顏青微微頷首,笑道:“這樣也好,就有勞慕兄了。”
二人輕躍至逍雲客棧附近的一家米店屋頂,顏青趴伏在屋麵,慕昀則是躍進了巷口,隨後前往至客棧,過得一盞茶時分,又是拎著一個包裹出現在巷中,隨即躍入米店屋麵與顏青會和。
慕昀將包裹遞於顏青,輕聲道:“你且尋一地換衣裳,我先入客棧,子夜時分亮燈之事勿忘。”又是一拍顏青肩側。
顏青自是一笑,道:“慕昀兄且請放心。”
隨即二人作彆,慕昀徑直入了客棧,顏青則是朝著遠處的幽暗之處而去。
雖已入夜,逍雲客棧大堂裡的生意還是不錯,慕昀進了客棧廳堂,忽得念起百裡瑤晚膳之事,便是出門去往不遠處的糕點店鋪,買了些糕點備著,隨後才返回客棧。
行至百裡瑤門口,慕昀輕輕敲門,不久門輕聲開啟,百裡瑤窈窕身姿浮現眼前,慕昀微微低首,會心一笑,便是入其房內,坐於桌邊一側。
“顏師兄,已經去除身中的暗香了嗎?”百裡瑤關好門,回至桌邊俏聲問道。
“嗯,一切還算順利。”接著,慕昀將之前和顏青出去之事簡單說了一番。
百裡瑤聽聞,莞爾一笑,隨即說道:“那顏師兄也是有趣,到人家店裡打翻了酒,還引得眾人關注。”
“顏兄此舉是為了遵守與那追蹤人的約定,故才演了這出戲。在這城中,那巨鷹幫幫眾不敢明來,我和顏兄回程之時未見有人追蹤,想來應該是無恙了。顏兄晚間會入住此客棧,到得子夜時分見其信號,我再告知於你。”慕昀笑言回複,隨後又是從懷中拿出了一紙袋糕點放在了百裡瑤身前桌上。
百裡瑤見得此幕,眼中起了絲波瀾,輕輕拿過,打開紙袋,從中輕取了塊糕點,輕咬一口,對著慕昀說道:“慕公子,想來你行事至此,也未曾用得晚膳,一並吃些吧。”
慕昀覺得有些饑意,便從紙袋中取出一口放入口中。兩人又是言談一陣。
過得一炷香時分,慕昀回至自己客房,回想今日之事,尚有較大風險,城中定是有那巨鷹幫眾,想來此地已不能久留。
簡單梳洗過後,慕昀上床盤膝運氣周轉全身,豎耳聽聞著周遭的動靜,以防有意外之事發生。
夜色變得深寒,近得子夜時分,慕昀起身下床,站立在窗側,悄悄拉開窗戶一角,關注著對麵東側客房的動靜。
四周沉寂,對麵客房處暗色一片,街道中依稀傳來了更夫打更的“邦邦”聲。
慕昀觀得一陣,對麵客房之處卻是未有動靜,不由得納疑起來:“莫非顏兄並未入住客棧?”
又過得半盞茶之後,慕昀已然有些著急,正欲翻窗出外一尋,卻見東側第二層第四間客房處悄然亮起了黃色燈光,隨即熄滅,接著又是亮起,如此又熄又滅三次。見狀,慕昀心安,那處客房自然就是顏青所在之處。
關上窗戶,慕昀朝著與百裡瑤的一隔之牆輕輕敲了幾聲,隨即對方亦是回敲幾聲。這是之前與百裡瑤約定的告知顏青已然入住客棧的訊號。
隨後,慕昀運氣一陣,站在窗口借著縫隙之處四處探視外麵情境,見無異狀,方才歇去。
一夜無事,睡得安好。
晨曦微露之時,慕昀起身徑直往顏青處客房,到了之後立於門外敲了幾聲,待顏青開門,入得房內。
“昨夜可有變故?過了子夜還未見你亮燈,我本欲出來找了。”慕昀看著顏青,納疑問道。
顏青撓了撓後腦勺,略顯尷尬,言道:“不怕慕兄笑話,近日來多奔波。昨夜入住客棧之後,在床上歇息了片刻,竟是睡過了時辰,後來猛然醒來,方才點燈傳信於你。”
“顏兄無恙便好。此地尚有巨鷹幫眾等人,不宜久留,顏兄可有其他去往之處?”慕昀說道。
“此地往南還有一浦雲城,之前倒也是去過幾次,那地方說不定便是出了這巨鷹幫的勢力範圍。”顏青思索片刻,回複道。
“若是如此,今日我等便前往浦雲城。你不要露臉,我先去雇一馬車,待馬車到客棧門口,你我上車之後便徑直前往。”慕昀與顏青商定,便出門到百裡瑤處簡單將計劃一敘,百裡瑤自是點頭應允,隨後慕昀出了客棧,到城東門處去雇馬車。
此時街中已有些行人,摻和著幾聲販夫吆喝聲。
慕昀行至東門處雇了一馬車,沿著城中街道行至客棧前,回身上樓告知了顏青與百裡瑤,隨後三人出了客棧,一同上了馬車,沿著南大門而去。
馬車在街道中行行停停,過得一炷香時多點,方才出了那城南大門,沿著城郊而去,郊外此時尚彌漫些霧氣。
車夫約莫三十來歲,看著霧氣哆嗦了下,並無言語,繼續細心地趕著馬車。
車篷內,坐於車簾一處的顏青輕聲說道:“待會經過那道觀之時,停車讓我去下後殿處,答應之事需得做到為好。”
慕昀在側一笑,遞給顏青一個油紙袋,說道:“言出有信,喏,油紙都給你備好了,隻是這搓出來的解藥會不會還有些酒味?”
百裡瑤聽得如此,身軀微動,隨即又是竭力控製,緩緩將笑容收斂。
顏青則是樂道:“有酒味,那也是屬於加餐,誰讓那麻衣人跟蹤於我,能解毒已經是萬幸。”
馬車行得一陣,已到得破落道觀門前,慕昀示意車夫停車。顏青下了馬車,登上幾步石階入了道觀大門,往裡而去。
百裡瑤看著顏青離去身影,麵有擔憂之狀,慕昀見其憂色,便是附耳安慰道:“此時我等出來尚早,那道觀之中應是安全的。”
百裡瑤聽得,俏臉稍舒,點了點頭。
二人坐於車篷內,視線卻是透過窗口望著那道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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