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爾荀見慕昀、蘇凝若、楠輕語三人見了袋中箋紙之後臉有悅色,不禁心有所憂,將袋中的紙條抽出了一半,便是扭頭不再看,口中言語道:“慕兄,還請幫我一閱,若是結果不儘人意未入閣,你輕走離去便可,不必安慰於我。”
慕昀見狀,又看了看蘇凝若與楠輕語二人,見其二人也是好奇之狀,便不再猶豫,接過顧爾荀手中紙張,拉直了一看,隨後站立片刻,沿著顧爾荀身後輕步走去,口中帶著些歎息之意。
顧爾荀見得如此,心中已然落寞不已,竟是一個轉身跌坐在了一旁椅子上,一臉愁色,口中念道:“完了,完了,之前誇出海口,此行必入四清閣,此番回去要被眾人笑話了。”
蘇凝若二人見到如此,欲上前安慰,礙於彼此之間境遇不同,便是作罷。
慕昀回轉身言語道:“顧兄,你我已在此地多時,該出去拜見師門了,為何在此歎息?”
顧爾荀乍聽之下,心中一驚,琢磨了片刻,一個箭步衝上前,拿住慕昀手中的箋紙,隻見其上寫著“蔚清閣,顧爾荀”,不由得轉哀為樂,吸了一口氣,方才說道:“好你個慕兄,你方才是逗趣我咧,日後我等為師兄弟,看我怎麼報複於你。”
慕昀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顧兄將如此重要之事托付於我,我自是要給你個驚喜。”嘴角一抿,“失而複得,方知其珍重也。”
四人皆通過了此次麵試,日後是同門師兄妹,自是愉悅,相互抱拳恭賀,對著那白衣女弟子作禮。
“既然四位都已通過,就隨我出殿,場外自有個分閣執事在候,你等隨各閣執事離去便是。”白衣女弟子輕言道。
四人作謝,隨後隨著白衣女子繞著樓閣出了內殿,行得片刻功夫,從偏門處而出,此時場中已然圍聚著幾眾人群。眾人見得其四人出來,便是言說著“入上清閣的到此”,“入蔚清閣的到此”,“入蒼清閣的到此”,唯獨場邊一角孤零零站著陳言吉與顏青二人。
四人分散而去,慕昀走向陳言吉處,將錦帶中箋紙交於他。陳言吉看了一眼其上字體,便是愉快說道:“恭喜慕師弟。”
一旁的顏青雖然已有所心理準備,但見事已落地,不由得一個輕躍,猛拍慕昀肩側,說道:“慕兄,我早說過你定然能入閣的,看我預知的多準,哦,不,該稱呼你為師弟,也不對,之前就說了即便你入門也是同輩而稱,嗯,還是就叫你慕兄吧,顯得親切。”
慕昀稍感肩側一陣麻意,聞得顏青此言,心中愉悅,點頭作應。慕昀又側首看了看四周之人,依照目前場中眾人來看,其他三個分閣都招收了四至五名新弟子,而虛清閣隻有他一人。場中來湊熱鬨的各分閣弟子,見得如此,不由得有些暗暗偷笑之聲。
陳言吉與其他三閣執事作揖後,便領著慕昀與顏青二人朝著鐵索橋而去。沿著山徑而走時,慕昀遠遠見得左側一庭樓廊道上立著二人,長發飄逸,衣裙動然,正遠遠朝著此處看著。
“哎喲,你看,為你作保的百裡姑娘可在那邊看著呢,她知道此處乃你我回虛清閣必走之路,看來她也知曉你入我虛清閣了。”顏青在側輕聲言道,又是輕撞下慕昀。
慕昀本想找個機會與百裡瑤作謝,見得如此,便是對著百裡瑤二人所在方向,抱拳作禮權當謝意,之後在陳言吉帶領下,三人入了林中小徑。
在林中行走之時,陳言吉方才告知麵考之時的粉衣宮裝女子便是上清閣首座素彤師叔,那藍衣女子是蔚清閣首座段羽雪師叔,而黃衣男子是蒼清閣首座趙又卿師伯。慕昀聽聞,雖之前已然猜測到,但見陳言吉此番告知,心中仍是一動。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三人在鐵索橋中快步行走,回至虛清閣後,進入了之前顏青所在的堂院,慕昀是第一次進得此地。
院中帶著雅致之意,四周角落遍植花卉、翠竹,這有些出乎慕昀的意外,陳言吉帶著二人入得一廳堂中,壁上懸著古意字畫,堂中北側立著一木櫃,櫃上擺設著各式蒼柏勁鬆盆栽景致,似有似無彌漫著檀香之味,此處雖是習武之地,卻處處透著一股清韻。
陳言吉在一側椅子上坐下,隨後言道:“慕師弟,你初次入門,本應該先拜見師尊,奈何師尊目前正在閉關,我等不好叨擾,好在他此前有曾提過,若是有新進弟子,便先與眾弟子一並處著,待其出關之後再作定奪。”
慕昀抱拳一禮,道:“謹遵陳師兄之言。”
陳言吉將手輕輕往慕昀手上一托,笑著說道:“哎,慕師弟多禮了,謹遵師命即可,你我同門師兄弟,真誠相處便是。”
一旁的顏青亦是上前說道:“慕兄,不要客氣,陳師兄執事是最會關照我等師弟的了,你日後有何事有困難的,直接與陳師兄說便是。”
慕昀見此,臉上升起些笑意,點頭應允。
“今日你入閣,我等甚是愉悅,好在我虛清閣也是開張了。現在已有些晚,既然你之前住在山下客院中,不如今日還是暫居山下客院,此處房舍待我等打掃一番,你明日再搬進來,到時再領你與眾師兄一見。”陳言吉慨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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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勞陳師兄。”慕昀作揖拜彆,隨後起身朝著山下客院而去。一旁的顏青自是相陪而去。
二人出了院落,行走在下山的台階上,顏青耐不住有些手舞足蹈,說道:“慕兄,今日之事著實令人舒暢,日後你可要好生習武,明日我看師兄你會給些門內的基礎功法了。另外,趁此時間,你也好好想想,除了練武之事,旁通之技要選那樣。”
“旁通之技?”慕昀初次聽聞此言,心中納疑,脫口而出道。
“嗯,我等山門立於此山中,為使山門運行,自是需要子弟行些‘旁通之技’來增收,例如種植、製藥、織錦、鍛造、撰書、跑商等,以此來回饋山門,增加你的月俸,同時嘛此事還能在門中記錄,到得一定數量,門中還另有獎勵。”顏青在側如數家珍說道。
“哦,這倒是有趣,敢問顏兄你習的是何種旁技?”慕昀一臉正色問道。
“算了,也不讓你猜,估計也你猜不到,我所習旁藝主技為鍛造,次技為製藥。”顏青一臉傲色說道。
“這倒是頗有趣,你可多說些製藥、撰書、跑商等技?”慕昀與顏青邊下著台階邊問道。
顏青將製藥等旁計草草一說:“種植就是研學種植之意,在各峰山中都辟有山田,有專門種植類弟子照料,旁人不好進得。製藥,就是製練藥物。鍛造類就是按照山門要求打造各式器械,至於撰書就是在天闕樓中整理、編撰書籍。至於跑商,那就辛苦些,時常要去山下跑動,諸如送信、送物等。當然,還有其他旁通之技。”
慕昀聽聞,心中一頓,思忖著雖是有些辛勞,卻也是有助於提練自身。
顏青見得慕昀一副深思之態,上前安慰道:“慕兄,無妨,我虛清閣沒有強製要求要學此旁通之技,你若是覺得無趣,不學也無妨,一門心思練武也可,師尊不會責怪,不過就是月俸少些罷了。”
二人如此言談一陣到得客院之中。
清月和清塵二人早已在盼望慕昀回來,待得顏青告知慕昀已加入虛清閣,二人便誠意懇懇地作揖說道:“拜見慕師兄。”
慕兄笑意盈盈地摸著二人小腦袋,二人方才開心地離去。
之前慕昀尚未入閣,顏青有些事情不好說,此時既然已成同門師兄弟,他便坐在桌側侃侃而談起虛清閣中之事:“我等虛清閣中除了我與陳言吉大師兄,還有五位師兄,明日你應能見到四位,剩下一位師兄目前在外處理閣中之事,暫不在虛清峰中。我這些師兄品行都不錯,相處起來亦是融洽,放心便是,一切由我。”
慕昀點頭作應,欲給顏青杯中沏水。
顏青則是將桌前杯子一拎,說道:“今日沒有口福羅,改日你再給我沏,我先回內院,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說完,便是徑自起身出了房門,朝著山上而去。
慕昀見著顏青離去背影,無奈一笑,走到窗旁,看著窗外天際的萬丈紅霞,想到今日已然成了虛清閣弟子,心中如浮空中一般,帶些奇幻之感。
夜幕之後,慕昀行至林中寬闊之地,看著空中的流雲、月牙,念想日後可能要離開此‘練武場’,多了些不舍,便運氣打起淩青掌,之後又是真氣一凝,將手中的玄鳴劍按照飄零劍意耍得呼呼作響。
月隱於雲,山和風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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