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視線落在男人身上,如芒在背,男人麵色尷尬,撇開視線,小聲嘟囔道:“我不就是想順手摸一把嘛,反正殺人償命,不摸到時候也是便宜了牢裡那群人。”
“呸,臭不要臉。”
“活該。”
咒罵聲此起彼伏,當然也有些人深以為意,隨著他的話目光放肆的遊走在阿棠身上。
參加儺神祭的所有人都戴著儺麵以作祈福之用。
唯獨她一張臉乾乾淨淨。
在或明或暗的燭火中,明豔動人。
“就算他手腳不乾淨,你也不能出手傷人啊,反正摸一把又不會掉塊肉。”
有人憤憤不平。
阿棠循聲望了他一眼,語氣平靜,“是啊,所以我也摸了他一把。”
摸?
把人家胳膊都摸斷了。
眾人語塞。
但經過此事一打岔,先前那咄咄逼人的氛圍倒是衝散不少,被阿棠震懾,沒人再敢喊著要把她燒死。
這便是她想要的結果。
殺雞儆猴,讓他們冷靜下來。
否則群情激憤之下,難保他們不會失去理智,阿棠並不想將此事鬨的難以收場。
“縣尉大人到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自發的讓開一條路,幾個身穿官服的人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阿棠看到他們的同時,甩開了手裡的人。
“滾吧。”
男人一得自由拔腿就跑,頭也不回,鑽進人群很快就沒了蹤跡,眾人收回視線,對他的去處反而不太關心,一個小流氓而已,真正要緊的是眼前這個殺人犯。
“閒雜人等退出外麵等候。”
誰知官府的人一來就開始清場。
人群不情不願的往外撤,嘴裡還在念叨著:“官爺,您可一定要嚴懲這個女人。”
“她是個瘋子。”
“儺神發怒我們誰都承擔不起,必須讓她以死謝罪。”
“對,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聲音很快退到門外。
此刻偏殿內隻留下了官府的幾個人,阿棠,以及最先進來的那兩人。
“說說吧,你們是誰,發生了什麼。”
身穿藏藍官袍的就是雙白城縣尉沈度,勘查過死者的狀況後,開始盤問。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瘦高的男子率先道:“小的名叫來福,和阿旺一起,是被上麵派來給天師跑跑腿,做雜事的。”
“按照約定,亥正時分儺神就該出麵主持祭祀大典,天師一直在偏殿休息,但時辰快到了仍不見人,我們過來叫門,沒人開,心一急就推門進來了。”
“誰想就看到這個女人在,問她話也不回,走近了才發現儺神死了。”
另一人接口道:“大人,重陽天師是受官府之邀來扮儺神,他本身又是白雲觀的高道,信徒極多,這一死,誰都擔不起責任啊。”
“人肯定就是她殺的。”
“你看她身上的血。”
阿棠被幾人同時審視著,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些畫麵,心裡不自覺的跟著顫了一顫,明明什麼都沒做,但在這一刻,還是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那是她的記憶,還是幻象?
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她分不清。
她隻知道,她必須替自己分辯,不管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