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後院和珍珠玩了會麻球,又在桃樹下呆了會,轉頭繼續製藥,等晚霞漫天將屋簷度上一層金黃的光暈,她去了隔壁。
因得了她要去的消息。
花嬸特意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除了常見的涼拌蕨菜,醃蘿卜,和米線羹之外,還拿出了逢年過節才吃的熏肉,切成絲,和時令的野蘑菇一起翻炒,香味十分誘人。
“別拘著,多吃點,看你都瘦了不少。”
花嬸一個勁兒給她夾菜。
阿棠的碗始終沒有空過,等擱筷時她已經吃撐了,趁著幾人都在,她把後天要走的事說了出來,還將備用的鑰匙交給花嬸。
“那珍珠怎麼辦?”
花嬸有些擔憂,“不如把它放在我家養著吧,保管給你養的白白胖胖。”
“不用了,珍珠跟我走。”
花嬸對此很是意外,但這種事兒外人不好乾涉,小東西認主,把它一個小貓咪留下也確實有些可憐。
此事他們先前就從曾凡口中得知過。
出於尊重,阿棠又親自來說了一遍,沒什麼好過多交代的事,隻說離開那日就不特意來辭行了,免得大家傷懷。
花嬸最是感性。
拉著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都是些什麼出門在外要小心,別去太偏僻的地方,仔細陌生人之類的……說著說著說到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她的場景,她被師父牽著手,怯生生的叫門,來送喬遷新家的禮物。
“轉眼都這麼大了……”
她安慰好久才止住了花嬸的眼淚。
曾凡送她回去。
到了家門口,阿棠正要進去,曾凡看著那背影,自知道她要走的消息後他食難下咽,一直沒說話,可到了現在,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你,你路上要小心。”
他一口氣逼到喉嚨,衝口而出,“如果外麵太累,就回來吧,耿大夫和我們會一直在這兒等著你的。”
阿棠止步回頭,笑了笑。
沒說話。
其實花嬸還想讓她勸勸曾凡,說城東繡莊家的老板很喜歡他,想要招他為婿,但是曾凡不肯答應相看,說不定會聽她的話。
但她覺得她沒立場去說這些。
雖不能給予回應,也不該去左右彆人的感情。
他會想清楚的。
長夜寂寂,濟世堂的燈火夜半才熄。
而縣衙大牢燈火長明,牢頭奉命將所有看守全部調離,沈度帶著一人進了關押觀妙的牢房。
再出來已是半個時辰後。
“勞煩沈大人了。”
枕溪對沈度略一點頭,沈度從他臉上看不出這事他辦沒辦成,剛想問,就聽對方接著說道:“那重陽的屍體在何處?”
“額,就在後衙的斂房裡。”
沈度試探的看他,“我帶你過去?”
枕溪頷首答應,去斂房的路上,沈度心裡還在琢磨,好端端的找重陽屍體做什麼?
屍體本該讓白雲觀領回去的。
但那晚觀妙入獄,隨行而來的道士也跑了個七七八八,沒人能運屍,屍體又不能停放在儺廟,隻能先搬回衙門。
再後來白雲觀發現地宮。
一大堆的事情等著處置,早就忙暈頭了,要不是對方提起,他都快忘了還有屍體這回事。
枕溪吹亮火折子,獨自進了斂房。
三月天溫度還低,屍體沒太大的味道,沈度在門外等著,從背影的動作來看,對方好像是在找東西!
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