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像是撕開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那層遮羞布。
沈岑瞬間從耳根紅到脖子。
他看著沈度那隻手和臉上的傷痕,捫心自問,他真的沒想到這一點嗎?
沈家這一代就他們兩個男丁。
他要隨心所欲的活,就必須有人來挑起這個責任,他想過的,隻是沒想到代價這麼大。
“我……”
沈岑囁嚅,再沒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他看向沈度的眼神充滿了歉意和羞愧,“三弟……”
“不用說了。”
沈度抬手搭在兄長的肩膀上,笑了笑,“二哥,你隻管去做你自己喜歡的事,家裡的事情有我。”
或許曾經他隻是將這些當做不得不為的責任,但白雲觀的事讓他明白了,他想要去做,要爭權奪勢,要站在刀鋒上,去庇護那些無辜又平凡的百姓。
這世上多的是屍位素餐之人。
但隻要有一個真心為他們盤算,爭取,那對他們而言,可以抵擋許多的風雨。
小時候母親與他說,他終有一日會長成參天大樹,成為他人的庇護,或許說的就是現在吧。
沈岑苦澀的搖頭,心事沉重。
“我這個做兄長的對不住你。”
“胡說。”
沈度笑著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不想做官,這不就便宜我了嗎?你看叔父待我多好,事事為我打算籌謀,你可沒有我這種待遇。”
沈岑目光複雜的看了眼自家父親,燭光搖曳間,陡然看到了他鬢邊不知何時多了些白發。
他老了。
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或許是平日裡思慮太多總是蹙眉的緣故,眉心處也多了紋路。
他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不禁氣餒,天下間的父子都是這樣嗎?
明明血脈相連,彼此關心,卻在羞恥心和自尊的促使下,隻會把真心藏在尖銳的話鋒裡。
成為抹不去的傷痕。
“你深更半夜來我這兒,是找他的吧。”
沈清堯看到兒子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急怒之後說了這許多話,冷靜下來就覺得疲倦不已,他擺擺手,“你們去吧。”
經他這麼一說,沈岑才想起來自己來找沈度的目的,想到陸梧他們還在摘花堂等著,顧不得再糾結,拉著沈度行了個禮就出去了。
書房們被再度關上。
沈清堯靠著太師椅,懶懶的放鬆了身子,盯著滿地的黑白棋子看了片刻,歎了口氣,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罵了句,“臭小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沒有你老子,你還想當名士?”
“那巴掌好像打得太重了。”
他有些後悔,後悔完,又罵了句,“活該,誰讓他這麼跟我說話。”
“算了。”
“還是讓他娘送些藥油過去吧……”
他起身往內院去尋夫人了。
沈岑告訴沈度顧棠和陸梧來找他的事,沈度愣了下,猶疑道:“顧……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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