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冷笑不語,他的四肢紮著銀針,動彈不得,整個人極其狼狽的撲在雜草堆裡,就那樣無畏無懼的迎視著諸多打量的目光。
沈岑雙目燒起火來,抬起一腳踹在他的心口上,踹得劉忠四仰八叉的一倒。
血從嘴角流下來,他隻是笑。
“他壞我好事,我殺他報複,你來我往而已,哪有誰的命令?”
“還不說實話!”
沈岑怒極,四下掃了眼,從離他最近的那名官兵手裡搶過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隔開皮肉,鮮血汩汩而流。
“這位公子想聽什麼實話?你說,我學就是了,什麼與你有仇有冤的,你儘管說,像我這種瘋狗,肯定逮誰咬誰,一咬一個準兒。”
胸口鈍痛持續不斷,劉忠渾身已被冷汗濕透,麵上還在強撐著。
他這話一出,便是眾人心裡對幕後主使有猜測,也不好當麵再說,恐有教唆之嫌。
與沈岑來往的都是名門之後,禮數周全,進退有度,他向來長袖善舞,遇到這種潑皮無賴,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你,你真是……”
“二哥不用與他計較。”
沈度從他手裡取過刀,遞給那名官兵,睨著他,麵無表情:“這裡是張家老宅,你的嘴再硬,事實擺在眼前,此事他逃脫不掉。”
劉忠心裡何嘗不清楚這點。
他一句逼著一句,就是要沈岑盛怒之下直接結果了他,好過進了大牢,受儘皮肉之苦。
眼見算盤落空,他惡毒的目光又落在了阿棠身上。
他沒猜錯的話,白雲觀底,飲馬驛中,兩次沈度都是被她所救,這次更是打掉了他的銷骨,斷了他一切後路。
這個女子。
真真是個禍水!
“雙白城那種小地方竟然也有你這等人物。”
他咬牙切齒。
阿棠對上他仇恨的目光,扯了下嘴角,麵上卻不見笑意,“我也沒想到,雙白城還有你這種喪儘天良的東西。”
劉忠哂笑,“什麼喪儘天良,我這叫物儘其用。”
“物?”
阿棠柳眉攏起,“你把白雲觀底那些活生生的性命和屍骨,叫做物?”
“難道不是?”
劉忠眼中浮現抹諷色,“她們的作用在生兒育女,繁衍後嗣,與棚子裡的牲畜,拉車的騾子有何區彆?最終都是被男人豢養,說起來她們還應該感謝我……”
話音未落,他眼前被一道黑影籠罩。
阿棠站在他麵前,目光幽幽。
在他囂張又挑釁的笑臉裡,她想起了白雲觀底沾著陳年血漬的腳銬,想起肖慧死前那淒然絕望的臉,想起那夜林中的雨,和被雨水混著泥水淹沒的清秀少女……
“阿……顧小姐。”
沈度看她渾身寒意籠罩,怕她又像那晚一樣被激怒,連忙提醒她。
包括沈清堯在內的所有人都看著她。
寒風不知從何處起,吹在劉忠身上,如針砭骨,他頭皮一陣麻煩,麵對眼前人,還要強作鎮定的繼續火上澆油。
誰知他口乾舌燥的說了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