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還在猶豫,顧綏道:“讓她們去吧。”
他發話了,沈度再有顧慮也隻能放行,他吩咐人將沈老爺子帶去大牢看管,親自帶著阿棠和沈瓷往大牢去。
顧綏幾人則被他安置在了衙門的後堂休息。
“扇娘!”
沈老爺子看到沈瓷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像是要徹底離他而去,這一去,便是父女訣彆,再不相見。
他忍不住出聲喚道。
沈瓷聞言腳步頓了下,然後毫不猶豫的往前走。
阿棠落在後麵,在路過顧綏幾人身邊時,視線交錯,她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放心。
三人和沈老爺子前後腳離開。
剩下顧綏幾人慢悠悠的往歇息的地方走,陸梧左看看,右看看,見大家都不說話,忍不住問:“人該不會真的是他殺的吧?”
若連這個案子都摘出去了,張韞之就真的高枕無憂了。
“他的理由太牽強了。”
燕三娘道。
“沒錯。”
枕溪附和:“按照他的說法他是被激怒之後殺人,事先沒有計劃,但他在處理屍身時所犯的風險並不合常理。張韞之正好不在家,他正好要埋屍,哪兒有那麼多正好。”
“且他的反應也不太對,他在故意激怒沈瓷。”
陸梧聽罷,摩挲著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確是這麼回事,沈瓷都難受得想吐了,他還在人傷口上撒鹽,沒什麼深仇大恨確實辦不到這一步,更何況他還是個愛女如命的父親。”
“難為你肯動腦子。”
燕三娘瞥了他一眼,“出來一趟,長進了。”
陸梧對她這說不清是褒是貶的話充耳不聞,權當聽不到,直說自己的結論,“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借此保全張韞之,好給沈瓷留個退路。”
他想到這點,真是被自己聰明到了,撫掌大笑兩聲,看著大牢的方向,笑完又不禁擔心,“你們說沈瓷看出來了嗎?”
“或許。”
枕溪言語簡潔,“她執意要見張韞之。”
“嗯?什麼意思?”
陸梧一臉疑惑,燕三娘解釋道:“她看出她爹打定主意要替張韞之頂罪,這時候去見張韞之,不止是為了章秀宜的死,還有她爹的事。能知道如此詳細,兩人事先必然合謀過。”
“他們翁婿倆還挺有意思。”
陸梧恍然大悟,“沈家經營白雲觀百年,犯下無數條命案,沈老爺子本身就逃脫不掉,張韞之接手他的生意,做起了人命買賣,如今又攤上了章秀宜這樁命案。”
“明明一個兩個都是血債累累,萬死難贖,還搞起了父子情深那一套,殊不知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似嘲似諷的笑了聲,腳步雀躍的朝前走,“真想一起去看看啊,牢裡現在肯定很熱鬨。”
“去吧。”
顧綏突然出聲,“將那泥塑給他們送過去。”
陸梧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賤兮兮的衝著他笑,“公子你變了,你這是在拱火啊。”
“三人的事,總要有些參與感。”
顧綏波瀾不驚的說完,涼涼的瞥了眼他,“你不想去?枕溪……”
他剛喚了一聲,陸梧已拔腿就跑。
遠遠傳來他的聲音,“公子你好好歇息,我這就去,等我回來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