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是沈家老爺子的掌上明珠,金尊玉貴養了近三十年,幾乎萬事不用操心,自有人為她鞍前馬後。
找的夫婿又能乾,對她一片真心。
算起來除了章秀宜那樁事外,生下來至今算得上順風順水,可她一貫平穩的生活數日間分崩離析,與她琴瑟和鳴,相互扶持的丈夫成了殺害她心上人的凶手。
一騙就是十二年。
她的父親為了維護這唯一的女兒,竟想要替他頂罪,沈瓷心中悲憤交加,如滾熱油般焦灼難忍。
尤其是在張韞之仿似破罐子破摔的行跡中,她遲鈍的嗅到了一些危險,迫切的想從阿棠這兒找到答案。
“為什麼不說話?”
張韞之看阿棠抿唇蹙眉,似在考量,嗤道:“你們費儘心思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嘛,現在又不忍心了?”
他的態度愈囂張,沈瓷的不安就愈重,“阿棠,你說吧,事到如今,我什麼都受得住。”
她說話時看了眼章秀宜的泥塑。
稍微顯露的軟弱便無聲藏了起來。
阿棠看著她,須臾,輕歎口氣:“我們追著那根金簪查到的沈家,這件事沈姐姐應該有印象吧?”
“是。”
沈瓷屏息,直覺告訴她接下來對方要說的事很緊要,她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那根金簪是在白雲觀觀主重陽的身上找到的,重陽,就是沈榮。”
阿棠起了個話頭後,接下來說得十分流暢,“官府在白雲觀地下發現了一座地宮,裡麵豢養著許多女子,他們用這些女子泄欲,製藥,強迫她們產子,直到榨乾最後一點價值,那些女子大多活不過二十歲。”
“而用她們血肉製成的長生丹,產下的嬰孩,被其用來謀取暴利,我們查到地宮時,除了被斬草除根的人同夥外,逃走了一人。”
“此人便是劉忠。”
“於昨夜在張家老宅被官府緝拿。”
末了,阿棠補充了一句,“劉忠與張韞之身邊的那位劉管事是一母雙生的兄弟,模樣身量一般無二。”
一番話落,周圍鴉雀無聲。
沈瓷怔怔的看著他們,秀眉緊擰,好像在竭力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什麼重陽就是沈榮,白雲觀,長生丹,豢養女子……這些字眼陌生的像是被人生拉硬拽湊到一起的。
劉管事她知道。
那是張家的世仆,當初和張韞之一起進府的,現在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大管事,沒聽說他還有個什麼雙胞胎的兄弟。
沈瓷腦子一片混亂。
仿佛被人強行塞進去了許多東西,一時間理不出個頭緒來。
她本能的說:“小榮,小榮他不會的……”
“證據確鑿。”
阿棠回應她的隻有四個字,沈瓷勉強恢複了些理智,磕巴著說:“他在哪兒,我要聽他親口說。”
“他死了。”
阿棠迎上沈瓷略顯困惑的目光,正色道:“白雲觀內訌,他被人所殺,屍體如今還在雙白城官衙的斂房裡。”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