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視線遊移,一寸寸審視著屍體上縫合的痕跡,皮肉平整,針腳細密,像是用筆畫上去的一樣。
要不是她親眼看著阿棠開了腹腔。
還真以為這些痕跡是假的。
她好手藝啊!
隻做大夫真是屈才了……
陸梧說的對,這樣的人才,就應該牢牢抓住,千萬不能放跑了,光是這一手剖屍術就夠她研習許久,隻要阿棠願意教她,她……做什麼都甘願啊!
“對了,還有刀。”
“刀具也要重新打造一套。”
總不好以後每天都像這樣,臨時去找人借吧。
想到刀,燕三娘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枕溪的刀還在一旁放著呢,她連忙收起對屍體的興趣,取了短匕拿去清洗,再用烈酒消過毒後,才遞還給他。
枕溪收起短匕,看她滿麵紅光,精神振奮,思忖片刻後問:“發生什麼事了?”
她看起來好像不對勁。
燕三娘摸了把自己發燙的臉頰,不禁赧然,隨即擺手笑了笑,“沒事兒,就是悶太久了,陸梧和阿棠呢?”
“去找沈夫人了。”
枕溪簡單的說完,看燕三娘心不在焉的點頭,想說些什麼,思來想去又沒有要說的話,索性閉上了嘴。
顧綏看了眼如同一尊泥菩薩一樣站在原地不動的枕溪,詫異道:“你還不去?”
“哦……是,屬下這就去。”
枕溪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差事在身,連忙對顧綏拱手,拔腿就走,燕三娘看著人一個個都不見了,剩下她和顧綏兩人。
“大人,那卑職……“
她遲疑著的詢問自己的安排,顧綏道:“你先回客棧,讓掌櫃預留四間上房。”
話音落,不等燕三娘回話,他又有所猶豫,“罷了,先等會。”
顧綏去了趟大牢。
燕三娘嫌棄那地方味道太重,就沒跟著去,轉與阿棠兩人彙合。
此時,府衙後堂的排房裡。
這裡的屋子都是用來給值夜的官員休息的,事發突然,陸梧隻能先將人安置在這兒,裡外重兵把守。
沈瓷已經清醒。
她靠坐在床邊,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某處,眼眶的猩紅還沒有褪去,麵上一片憔悴。
陸梧在屋外止步。
“姑娘,我一個大男人不好進去,怕影響你們說話,我就在外麵等你好了。”
“好。”
阿棠正是這個意思。
她抬手推開房門,屋內簡單的陳設摻雜著書本的陳朽味兒,一張簡單的架子床,褥子用料很粗糙,鵝黃色的綢緞鋪在它上麵,連粗布都顯得貴氣了幾分。
阿棠站在門口,沈瓷靠坐在床邊。
聽到動靜,她眼珠動了下,遲滯的望過來,在看到阿棠的時候,微不可見的一縮,而後就靜靜的看著。